“好...”姬良臣似有若无地回应着。
“阿雩,你知道吗?我虽然有阿忆,但她总是在忙她自己的事,所以,第一次听哥哥说起你们的事的时候,我在想若是我也能有这样一个人该多好。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自信你就是那个可以一直在我身边的人......”
“......”
“阿臣......”
“......”
“阿臣,你不会留我一个人的是不是?”
“......”
“我真正的秘密还没说呢?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偷懒了?...还是告诉你吧,我哥哥,苏沂,还活着呢。这是个天大的秘密吧,你惊喜不惊喜?”
“......”
“阿臣......”
“阿臣....”
“阿臣...”
回应他的最终只是这寂寥空洞的夜空和夜色。
“爹爹?”小绿的声音蓦然响起。
苏雩像是回魂一般,瞬间惊醒。
低头看着怀里绿儿疑惑的神情,手脱开缰绳,向后缓慢地抚上姬良臣的背,却又只是刹那,闪电般弹开,脚下也是一滑,三人一起从马上跌下。
苏雩下意识地移动,垫在下面,一只手用力托着小绿,半个身子被姬良臣压着,背部撞上尖刻的岩石也毫无所知,只是,死死盯着姬良臣背上c-h-a着的两支羽箭,和在月光下被血液染成大片黑色的锦色袍服。
怔愣也只是瞬间,苏雩的脸上像是结上了千年寒冰,月光下更是冷凝,仿佛失却了温度。
出手利落地切断箭矢后的长羽,凝神,将双掌抵上姬良臣前胸,‘自然之力’缓慢推进的同时,箭头也被移除体外。伤口有‘自然之力’控制着未再流血,不过,后心那一箭却是极度危险,若是s,he程再近一些,恐怕直接s,he穿的就是心脏了。
苏雩不敢停下来,也不敢感受那里还有没有心跳,他所有的注意力和j-i,ng神力都用来凝聚自然之力,再不断给对面之人输送着生机。
直至,看到姬良臣那紧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苍白的脸稍有血色,才微微卸了力,轻轻喘息着,止不住的汗水如雨而下。
强撑着,撕了内袍的下摆给姬良臣包扎了伤口,安置在树下。也慢慢靠坐在树旁,闭目养神。夜风吹着,似乎连人心都能穿透,好冷啊,真的好冷。
这时,一直默默坐在一边看他动作的小绿,轻手轻脚地移过来,拿了自己的小袖子给苏雩擦拭脸上的冷汗。
苏雩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绿儿,去找小雁,让它带你去找你阿竹叔叔。”
“爹爹,绿儿想陪着你。”
“绿儿乖,这儿太危险,爹爹怕护你不住,你先走,和阿竹在晴雪村等我们。”随即抬手轻轻捏了绿儿的小脸,又道:“难不成绿儿怕走夜路?”
“不怕,爹爹不在的时候,夜路和红儿走太多了,何况还有小雁。”小绿信誓旦旦。
“好,那快去吧。”他养的小孩野外生存能力都不是一般强,姑且,就放一回心吧。
小绿一步三回头地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夜更冷了。
晨曦初露,望着那枯树梢缓缓升起的圆日,姬良臣醒来的那一瞬还觉得极度不真实。
本来就是冬日,清晨又格外冷,再加上那犹如实质般的目光冷箭,死死地盯着他,姬良臣不禁一个寒颤打响。
他缓缓坐起来,心脏处断断续续传来钝痛感,却还是回头,看到的是苏雩冷若冰霜的脸,和冷冷的似讥还讽的笑。这是苏雩吗,阿雩的喜怒哀乐都是十分直接的,如何也学会这么‘委婉’的笑了,绝对不正常。
他更需要小心表现了,换上如沐春风的笑脸,凑过去,“阿雩,早啊!”
苏雩仍然死死盯着他,尤其是他的脸。
直到姬良臣都开始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长杂草的时候,苏雩的冷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潸然欲泣的表情,他低下头,姬良臣却清晰地看到两行清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在姬良臣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时候,苏雩双手环上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前,无声地流泪。
姬良臣从来不知道,苏雩是在这一刻彻底爱上他的笑,那失而复得的笑,即使是习惯性的伪装,他也爱。因为,他深深体会过它消失不见时的痛。
“阿雩,都没事了,没事了。”姬良臣在短暂的怔愣后,拥着怀里之人,轻拍他的背安慰着。“对了,绿儿呢?”
“...嗯,先走了。”苏雩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一个人?不担心?”
“不担心,我更小的时候,就学会一个人做事了。”
“真的?”
“切,不信算了。”说着,睁开了姬良臣怀抱,起身的时候却是一个踉跄,拒绝姬良臣的搀扶,径自去牵马:“走吧,还差一段路。”
姬良臣皱了眉,跟着:“阿雩,你用‘自然之力’了吗?”
苏雩未答,默认。
“以后,不准用了。”姬良臣口气不自觉地加重。
“这是我的事。”
“我说不准用了。”姬良臣成功地点燃了导火线。
苏雩回头,语气十分激烈,“你连自己都管不住,凭什么管我。你不是一直都很能忍吗?为了哥哥忍了齐越六年,昨晚都快死了也忍着不说,谁需要你给我挡箭了,你死了还得我给你收尸,别以为我会感动。现在倒是不忍了,你若早点说,或许就不会流那么多......”声音带着颤抖,仿佛要承受不住那轻飘飘的文字,和轻飘飘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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