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小声嘟哝着。
江户幕府的首代将军德川家康最爱放鹰狩猎,退休做了大御所后也时常在骏府一带狩猎,寒冬腊月也不例外。家康殁后成了东照权现,进了日光东照宫,成了至高无上的神灵。他的爱好也成为历代将军必练的技艺,据说八代将军德川吉宗更是放鹰的好手,每次出城打猎都有不少猎物。
入了秋,野兔野鸡都到了最肥美的时候,将军家治也按规矩组织御三卿一起去品川一带捕猎。将军家治爱静,对打猎只是寻常。不过世子家基的骑术练得极佳,将军家治心里得意,也让鹰匠们带了最好的鹰去,好让儿子大显身手。
家基果然不负众望,骑在马上英勇神气,猎鹰也对他十分驯服,短短功夫就捕了不少猎物。他坐骑上的竹笼里塞满了野兔,还有一只野鸡的尾巴耷拉在外面,五彩缤纷的,十分惹眼。
随从们都围着家基七嘴八舌,一桥家的德川治济骑着马闲闲地跟在后面,竹笼里遵规蹈矩地装了两只野兔。他转头对清水家的德川重好说:“咱们这位世子大人当真了不起。”
德川重好向不远处的家基望了一眼,勉强笑了笑。他和父亲惇信院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最讨厌打猎骑马等户外活动。
“听说世子的好事要近了?似乎是伏见宫家的女王,那和你就是连襟了,亲上加亲啊。”德川治济笑吟吟地说。
德川重好低低地咳了一声,向他使了个眼色。德川治济抖了抖缰绳,催坐骑靠得更近些。
“世子不同意,婚约取消了。听贞子说,伏见宫家气得要死。”贞子是清水家御帘中的名字,原来是伏见宫家贞子女王。
德川治济的眼睛闪出了光,似笑非笑地问:“是为什么呢?”
德川重好摇头说:“谁知道?那家伙向来古怪,谁知他心里想什么?”
“世子大人少年老成,从没忤逆过将军大人吧?这婚事将军和老中们早商议好了,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谁能想到世子竟会反对?伏见宫家颜面扫地,将军也很为难啊。”德川治济饶有兴味地说。
“确实。做儿女的,哪有在婚事上置喙的道理?世子这次也奇了。因为说出去影响不好,幕府也秘不外宣,我也是听贞子抱怨才知道。”德川重好一脸不以为然。
“世子是个聪明人,不会做鲁莽的事。他既敢冒众怒悔婚,自然有非悔婚不可的道理。”德川治济低声说,像在自言自语。
“你说得没错,因为什么呢?”
“谁知道呢?也许很快就会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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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露呈
重阳是大节日,御三家御三卿都要入千代田城与将军大人同庆。
御三家倒也罢了,御三卿里的一桥家和清水家都是将军大人的至亲,德川治济是堂弟,德川重好更是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因为都是亲眷,种姬也被叫了出来。往日大家也见过,不过如今是将军大人的姬君了,得分外客气些。
偌大的房间里摆着若干个食台,上面满满放着菜肴,无非是鱼虾贝类。将军家治坐在上首,含笑向众人招了招手,招呼入席。
德川治济和德川重好互相谦让了一番,瞥见种姬有些害羞似的,治济故意对她一笑。她越发局促了,跟在世子家基后面,家基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让她在那坐下。
德川治济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眼睛时不时望向世子家基的方向。家基似乎瘦了些,但精神极好,眼里带着笑意,像是有天大的喜事。
德川治济有些不可思议,心里默默盘算着:家基向来少年老成,如今喜形于色的,简直像换了个人,到底是为什么呢?
将军家治举起酒杯,示意重阳家宴开始。众人一起举杯,连种姬也得抿一口做样子。世子家基有些担忧地望着她,她浑然不觉,若无其事地饮了一杯。家基眉头微蹙,有些惊讶似的,种姬微微抬头,恰巧对上了家基的目光,顿时飞红了脸。
这一切都被德川治济看在眼里,他心里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家基近来有些异常,一点一点的异状像是散落在地上的珍珠,如果他想的没错,珠子能一下串起来了。
不过还得继续观察。都说世子家基是温柔的性子,也许有意照顾这个新来的妹妹?单凭刚才的眼神交流还不够,必须接着再看。德川治济似笑非笑地拈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菊花浸的酒,有些特殊的清苦香气。
坐在一边的德川重好百无聊赖地盯着眼前菜肴,一副毫无胃口的模样。德川治济知道他想什么:千代田城御膳所的人最谨慎,永远只用那几种食材,做出的菜肴也千篇一律。说是金尊玉贵的将军大人,饮食上还没御三卿自在。
“将军大人有些心事呢。”德川治济低声说,重好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也许是我多心?只觉得脸上笑容少了。”德川治济继续说,语气平常,像无聊时说家常。
“因为世子的婚事吧?”德川重好言简意赅地答,“拒绝了伏见宫家,闲院宫家也看不中。”
“闲院宫家的事我也听说了——我家的在子接到了京都送来的信,天皇都有些不快了。虽说这天下由将军代管,毕竟还是天皇的,宫家都是天皇的手足,多少也要颜面。”德川治济有些担忧地说。
德川重好斜斜地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