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在脱西服外套,她走过去帮他把领带解开,随意而自然的问道:“今天下班这么早?”
“嗯。”秦川边支吾着点头,边去挽自己的袖子:“今天既然回来得早,我来做饭吧。齐姐,今晚给你放假,出去找个地方玩一玩。”
他这么说了,齐帆即便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也不能再留着当电灯泡。只是先生从来没有这么任性的说过如此要求,齐帆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但还是乖乖地拎包离开。春天的气候很好,出去走走,也算是这么多年给自己放一个假。
关上门的时候齐帆还在想,真好,先生和太太是她见过最幸福的一对夫妻,纵使有过不好的回忆,最终还是会携手一生。
齐帆出门之后,家里忽然就显得冷清起来。江溪流换了衣服下楼,看见秦川正准备洗菜。他很少做这些活,偶尔为了讨好她倒是会做一些。江溪流把长发在脑后盘好,走到厨房去帮他。原本是想帮他系围裙的,手从他的腰穿过,却就这么静静的靠在他的背上,闭了眼睛。
秦川的声音带着笑意:“怎么了?想抱我可得等我做好了饭。”
“我不,我就想这么抱着你。”江溪流蛮横的闭上眼睛,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那里源源不断的温暖。这种温暖快要蒸腾出她的眼泪,慌乱的,江溪流后退了一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看看你要做什么。”
“简单吃点吧。”秦川看了江溪流一眼,似乎是嫌弃她碍手碍脚的,推着她的背让她出去:“都说了今天我来做饭,你在桌边等着就行。”
厨房的门被关上,他们站在门里门外。秦川脸上的笑容就这么垮下去,手上依旧忙着切菜下锅,眼圈却是一点点的泛红。最近几天他一直默默跟着江溪流,所以今天她和萧临征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相比让江溪流亲手把他送进监狱,他自首的结果,似乎更好接受一些。
真是对不起,溪溪,我大概又要骗你了。
晚餐很丰盛,坐在桌前的两个人各怀心事,都是食欲全无。努力维持着笑脸,江溪流低头吃饭,小巧的饭包做的很漂亮,她一边夸着秦川的手艺一边去夹,忽然听到秦川轻描淡写的说道:“溪溪,这四个饭包里面,有一个是有芥末的。你要是运气不好吃到了,可别哭。”
在吃的东西里加芥末,是江溪流年少时候常用的手段。这话勾起了很多的回忆,江溪流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时候在班级门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秦川骄傲地说,溪溪,我给你报仇了。
她眼里的湿意就快控制不住,匆忙夹了一个饭包过来,看也不看的整个塞进嘴里。这个饭包是没有芥末的,可是她的眼泪忍不住了,几乎是刚刚开始咀嚼,眼泪就顺着眼角大颗的落下来。她看见对面的秦川在笑,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笑容把她的心绞的更疼,眼泪越落越多,她几乎就要呜咽着哭出来。
“看看你的出息。”秦川一边拿纸巾帮她擦眼泪一边笑:“运气这么不好?就一个有芥末还被你吃到了。”
江溪流点头,也不知道嘴里的东西是什么味道,只是机械的吞咽。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江溪流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最讨厌吃芥末了吗?还要这么玩。”
“既然你吃到了,那我就可以放心吃了。”秦川笑着夹了一个饭包放进嘴里,江溪流正低头忙着擦眼泪,所以自然没看见他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等到江溪流再抬头,秦川表情已经恢复淡然:“好像有点咸。”
呛鼻的味道在口腔和鼻腔扩散,秦川抿着嘴,知道江溪流刚刚并没有吃到芥末。可她分明掉了那么多眼泪,所以那些眼泪是为他而流的吗?她要演戏,他便配合着她,秦川维持着脸上的平静,甚至还从容的露出一点笑意:“你先吃着,我去一下洗手间。”
餐厅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照着江溪流的脸,并不显得苍白:“嗯。”
走出了餐厅,秦川加快脚步进了洗手间。芥末的辣味还在,他对着马桶干呕了一阵,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就这么靠着门板,秦川滑坐到地上,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演技这么差,以往时光里他以为自己表演出的爱她,其实都是本色出演。
惨白的灯光里,秦川低头捂住自己的脸。从始至终他都是那么的爱她,可又都是那么的,不配爱她。
而同一时刻的餐厅,江溪流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缓慢的低下了头。她把面前碗里的饭偷偷倒掉一些,这样等秦川回来,她就可以少吃一点。情绪都哽在喉咙口,她什么也吃不下去,要是委屈可以诉说,她真希望能扑进秦川怀里大哭一场。
可是可是,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总是想着再拖一拖,今晚睡前再说。他们才刚刚过上平静的日子,秦川还说等年末要带她去云南玩,说穆颂和路九月在那边生活的很幸福。那些细碎的小计划如今都成了泡影,她低头凝视着自己的脚尖,听见墙上的钟表在飞速的走着。
几分钟后,秦川回到桌边。他们跟往常一样吃完了晚饭,一起洗碗,再一起出去散步。江溪流不是很喜欢运动,所以偶尔回来的时候累了,会撒娇让秦川背她。今天也不例外,在漫天夕阳下,秦川背着江溪流晃晃悠悠的走着,仰头就能看见大片的火烧云。
“秦川,你记不记得我们从拍卖会回来的那天,我跟你说了什么?”
“嗯,记得。”
那天江溪流说,秦川,我这辈子就跟你一个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