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吃晚饭,陈冬摸了摸头,说:“对不起,头有些晕,我……我想休息一下。”
他是急于离开薛夫人。因为薛夫人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小师娘。
薛夫人也站了起来,说:“陈冬,我为你换一套新的被褥。”
保姆一听,忙说:“夫人,我去吧。”
薛夫人推了她一把:“月姐,事情过去了,你去把宝宝抱来吧,我想他了。”
保姆只好点点头,出去了。
陈冬听到宝宝二字,心头一震,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华英推了推他,和他来到卧室。华英的卧室和陈冬隔了一个小客厅。她在自己卧室坐下,一抬头,见薛夫人抱了一套被褥走进陈冬的卧室。
陈冬正想躺下,见薛夫人进来,忙又站了起来。薛夫人轻柔仔细地为陈冬铺好被褥,拍了拍,又摸了摸,甚至将脸在被子上贴了贴,说:“这是我和薛郎曾经结婚时盖过的,只盖了几次,后来放了起来。”
陈冬吞吐着说:“夫人太客气了。”
薛夫人偏头看看他,似有娇嗔之意:“你啊,怎么还叫夫人,还是叫小师娘吧。”
陈冬低下头,没有说话。那三个字无论任何人提起,都能勾起他对唐莎的回忆。
薛夫人就像伺候自己的丈夫,为陈冬脱了鞋子,又脱去外衣,扶他在床上躺好,然后盖上被子,笑道:“睡吧,我知道你受了惊吓,是小鬼子吧,已经过去了,没事了。”
陈冬见她一行一动,一言一语,似乎真的有小师娘的影子,不觉心头一震激荡。赶紧闭上眼睛,心说:我不能乱想,不能。
陈冬迷迷糊糊地睡着,感觉有人在抚摸着自己的头发,那动作,若有若无,非常轻柔。他缓缓地抬起眼皮,看到薛夫人并没有走,她斜坐在床边,一直在望着自己,目光潮湿,香腮泪痕,神色间满是柔情。
不知为什么,陈冬眼前浮现了唐莎的样子。仿佛此时,薛夫人成了唐莎,正温柔地望着她。
“小师娘,是你,是你吗……”陈冬大梦初醒,神智尚未完全清醒,不由得一阵动情,紧紧地紧地握住薛夫人的手。
薛夫人轻啊一声,虽然,她正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仿佛看到丈夫的影子,以此来慰藉自己寂寞的心灵。但是,她并非不知道丈夫已经死去,自己的所思所想,都是一场空。
因此,当陈冬动情地握住她的手时,她突然紧张起来,却不知为什么,心底软软的,柔柔的,一股甜丝丝的感觉浮了上来。因此,薛夫人没有松手,一任他握着。
这时,外面脚步声传来,只听保姆叫道:“夫人,夫人……”
薛夫人匆匆起身。
陈冬也缓过神来,赶紧缩回手,心道:我这是怎么了。
保姆抱着一个婴儿进来了。薛夫人见到婴儿无比欢心,满脸映着母性的光。她将婴儿抱在怀里,慈爱地看着他,喃喃地说:“宝宝,想妈妈了吗?”
婴儿还不会说话,也就是六七个月的样子。
陈冬看到薛夫人怀中的宝宝,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宝宝,一阵感伤。
薛夫人回头看到陈冬呆呆地望着宝宝,忙把婴儿抱过来,笑道:“陈冬,你瞧,宝宝好看吗?”
陈冬忙说:“好,好……夫人,我……我可以抱抱宝宝吗?”
“又叫夫人。”薛夫人嗔怪他一眼,将孩子交给他。陈冬抱着宝宝,看着他粉雕玉琢的可爱样子,喃喃地说:“小师娘,你可还好,宝宝,你想爸爸了吗?”
薛夫人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道:“陈冬,你……你刚才口中所说的小师娘不是我……”
陈冬点点头:“她……她是我的妻子。”
薛夫人恍然:“我明白了,你和她也有一个宝宝吧?”
陈冬嗯了一声,却一声轻叹,眼前潮湿,泪水吧嗒吧嗒地落在宝宝的脸上。他赶紧伸手轻轻擦去。
薛夫人哦了一声:“他们母子呢?现在怎么样啊?”
陈冬摇摇头:“不知道,也许我永远见不到她们了。”
想起沙漏不知去向,陈冬一阵感伤。华英走了过来,看看陈冬的神色,问道:“陈大哥,怎么了?”
薛夫人说:“陈冬想他的妻儿了,我没有想到,他还有一个小师娘,而且是他的妻子。”
华英啊了一声,有些发呆。
第二天一早,陈冬、华英以及薛夫人等,来到了马老板下榻的客店。
几人赶到时,不但马老板,茅先生和胡先生也到了。陈冬看看他们,都是三十左右的样子,知道他们都是四大流派的先人,于是抱抱拳。
马老板请他们坐下,向茅先生和胡先生介绍,说到陈冬时,马老板声音提高,说:“这位就是薛老板的徒弟。”
陈冬抱抱拳:“小子陈冬,今日带来一幅《鹰击图》,请三位师长指教。”说着,陈冬将昨天画好的《鹰击图》拿了出来。那三位都是书画大家,一看《鹰击图》果然有薛老板的神韵,而且鹰派画法非常明显,当然,他们是明眼人,一看墨迹,就知道不是薛老板的旧作。
马老板说:“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没想到薛老板后继有人,可惜,我们这些人还没找到合适的传人。”
陈冬笑笑,他不想耽搁时间,想尽快了结了薛老板的债务,于是提出自己为三人现场各画一幅画,而且都是三派的画风,也算偿还债务。
马老板等三人一听,就都愣住了。
华英忙问:“陈大哥的建议到底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