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几嘴,说今日是“开青节”,是西北这处独有的节日。是为庆贺丰收,祭祀天公赐福,亦为祈祷来年农物再丰收才特有的节日……今日怕是热闹的很,主子,可要去外头热闹热闹?”
赵妧抬了眼,往无边无际的蓝天那处看去。
外头仍有说话声,欢愉声,庆贺声……
她合了眼,手轻轻搭在那半开的书面上,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既然来了,那便一道去外头热闹一回罢。”
四惠高兴应了是。
她一面是把院中的东西收拾干净,一面是去唤从斯……这几处声响,惹得栖在树枝上的鸟儿扑扇着翅膀,在那空中颠簸了几回。
赵妧亦合了书,睁开眼,往院中看去。
院中站着两人。
男的双手抱剑,身穿黑色劲服。
他的面上依旧是素日的冷淡,而他的面前是一个是梳着双丫髻,身着天青色衣裙的姑娘。
四惠往日沉稳的面上,如今却眉眼绽开,化作几许笑……俏生生的站在从斯面前。
而从斯亦在四惠未注意时,看着她。
他的眼里带着几许暖意,有时候还会不经意的露出几许笑来,如这初夏清晨的一抹暖阳一般。
赵妧看着看着,便轻轻露了个笑——
这一路,变得又岂止是她?
待回了汴京,她也该好好把这两人的章程……定下来了。
———
连着赵妧屋子的一条民宅,都甚是热闹。
家家户户在门前摆起了桌案,上头放着新米饭,还有酒肉等物来酬祭农神。
而路上行人亦穿起了节日盛装。
尤是姑娘,一个个穿起了银带花,带起了以银制的项圈、手镯、耳环……一走一动间,百褶裙在半空中划出几许涟漪,甚是好看。
再往前,街道那处连着的空地上,有人吹起了芦笙,亦有人唱起了歌跳起了舞来。
赵妧一路走去,面上的笑也愈发深了。
她感受着这西北独特节日下,独有的欢快……她轻轻笑着,眼滑过前面适龄的青年男女们,他们正在互对着歌。
四惠没瞧过这样的景象,便问起赵妧来,“主子,他们这是在唱歌?”
赵妧笑着轻轻嗯了一声,而后是又添下一句,“这唤作游方,是为青年男女互对情歌。通过对歌,若是有中意的……便约定下次见面的日子。若是有爱慕的也好互相交换信物,是为定情。”
四惠一听,是怔了一回。
她往前看去,便见恰有男女交换起了围腰,手圈来……她有几分咂舌,轻轻说来,“这也太开放了,三书六礼未有,两家也未曾好好相看。只因此时这互一对歌,便私定下终身来?”
赵妧闻言,面上仍旧带着笑,“早年一本书里看见,我也疑了许久。如今当真看了见……倒也觉得这风俗甚是有趣。”
“便因这此时的歌,为此时的悸动,而互定终身——”
赵妧这话说完,是低头看着四惠,轻轻一笑,“这样,不也蛮好?”
四惠听见她话中打趣,垂了眼,脸仍红扑扑的,不再说话。
赵妧便也不再说话,她转过眼,是要继续往前迈步走去……却见前方不远处,正站着一个青衣男子。
赵妧脚步一滞,却也不过这一会,继续往前迈步走去。
再至人身边的时候,与人颌了颌首,而后是很平一句,“徐大人也在。”
徐修亦与人点了点头。
他看着赵妧,眼滑过她那一双带着微微笑意的眉眼后,开了口,“一年独有的一次节,徐某不想错过。”
赵妧轻轻嗯了一声,道下一句“确实不错”……便又与人点了点头,“那便不打扰徐大人雅兴了,慢看。”
她这话说完,是迈了步子,往前走去。
四惠与从斯亦未说些什么,跟上赵妧的步子一道往前去。
徐修转身看去,却只见赵妧依旧挺直的身影,阳光打在她的身上……而后是再也看不见。
他负在身后的手微微蜷了几分,站了许久,才转身与人背道而去。
赵妧依旧往前走去。
街道热闹,她的步子未停,而她的面上却少了些许最开始的轻快。
四惠看了看她的面色,轻轻唤了人一声,“主子……”
赵妧停了步子,她轻轻嗯了一声,是先开了口,“我没事。”
而后,她看着那无际蓝天与那无尽的热闹,面上仍带着几许笑,“只是有些事,有些人,终归……不是说忘便忘的。”
赵妧这话说完,才又继续迈了步子。
街头巷尾依旧热闹,芦笙伴着那歌声与那欢愉声,在这半空徘徊婉转——
她走过街巷,亦路过民宅。
却在转弯之处,又遇见了那个身着青衣的男子。
赵妧抬眼看去。
徐修也有几分怔楞,站在那处未动。
赵妧亦未动,她袖下的手亦蜷了几分,这回……她未开口。
徐修迈步走来,他站在赵妧的面前,这回……却是他先开了口。
徐修垂眼看着赵妧。
他的声很平,眼下却有几分笑意,“真巧。”
赵妧亦抬头看着徐修,却只看到那下巴处,未往上看去。她轻轻笑了下,才又开了口,“是啊,真巧。”
小巷不大,这条巷子安静,唯有几只鸟儿扑闪着翅膀,不知疲倦的越过这头,越过那头……
徐修依旧看着她,良久才又说下一句,“你若不介意,我们便一道同游。”
赵妧介意。
她能好生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