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的?”
顺锦是着实好奇,她们这些粗使宫女平日连打扫内殿的资格都没有。别说皇上,她入宫这么久连两位娘娘都还没见过呢。
湘兰噘着嘴朝延禧宫的方向努了努,小声说:
“那边当差的桃红被宸妃娘娘用梳子砸了脑袋,鼓好大一个包呢,大半夜的跑湘菱那儿要药膏擦,湘梅跟她一间屋子,一早偷偷告诉我的。”
“啊,那皇上为什么半夜走哇,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顺锦眨巴着一双眼睛,等着听故事。湘兰呔了她一声,笑着用手指头戳她脑门。
“说你是小孩听不懂吧,你还非凑热闹。”
说罢不再理会顺锦,又和旁边的宫女聊起来:
“咱皇上对贵妃娘娘真是痴情,无论延禧宫那位使什么手段,心都不在又怎么留得住人。”
“哇,那贵妃娘娘是不是跟天仙一样漂亮?”顺锦尖着耳朵偷听,此时又c-h-a进话来。
她进宫前就听说宫里的娘娘皮肤白得像雪一样,浑身都是香的,跟自己还有姐姐母亲是完全不一样的金贵人儿。
湘兰见她那模样觉得挺逗,看了看四周,弯过腰掩着口悄悄在她耳边说:
“漂亮是漂亮,不过嘛,以前也跟咱们一样是个宫女,叫如意。”
三个人的戏剧,怎么演都是错。
当初昱儿出生,赵筠想将其立为太子,并封如意做皇后,遭到群臣反对。彼时的右丞,现如今的蒋丞相提出让自己的女儿入宫以换取□□对立太子的支持。他本来不欲妥协,是如意点头应允。
太子得以入主东宫,封后却是寸步难行。
赵筠觉得对不起如意,也对不起蒋灵,他本想像父皇母后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无奈在这宫墙里左右为难,两厢辜负。那天他心里乱得很,随后赏了些东西给延禧殿,却是没脸再去。
后宫的事还不够他烦心的,蔡忠的密报又抵京了。王允治父子竟然在牢里畏罪自尽了!
消息一出,冀州满城素缟,民众自发设立灵堂,哭喊青天老爷被栽赃陷害,不堪身辱,以死明志,吵嚷着要朝廷还一个清白。
民众的反应还不是赵筠最担心的,经过那些时日的交道,以他对王老板的了解那人气焰嚣张且贪生怕死,他父亲更是老j,i,an巨猾,怎可能如此刚烈!蔡忠对此事也不太相信,正和仵作一起验尸调查。
赵筠心里沉甸甸的,如果说那二人不是自尽,那必然是有人想要灭口,害怕押解上京后王允治鱼死网破供出同伙来。但能遣人入官府大牢执行暗杀,这人势力一定不小,指不定就在朝堂之上自己眼皮底下。
到底是谁?而修坝截留了的巨大银两又是去向了何处?
赵筠连续几天都在御书房熬到深夜,根本没休息好,这日下了朝头晕得厉害,正想小憩一会。
只见夏公公提着裙裾匆匆忙忙从院内跑来,一脸惊慌失措,大气都没喘匀就说:
“皇上!大事不好啦,太子殿下中毒了!”
第17章 第 17 章
一阵天旋地转,赵筠堪堪扶着椅背才没一下子倒下去,夏公公扯着嗓门叫太医。赵筠撑起身子来让他闭嘴,赶紧搀自己去东宫。
太子赵昱小小的身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贵妃守在床榻边哭得抽抽噎噎,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太医!怎么回事!”赵筠也不禁提心吊胆。
事关太子安危,来的是太医院首,老太医跪地回话:
“回皇上,太子殿下脉象急促零乱,四肢麻木,乃中毒之征。微臣已开药方,但解毒重在澄源,需知为何毒物,才好对症下药,立竿见影。”
“太子随侍呢!”赵筠焦急地发问。
“臣妾已经问过了,太子今日除御膳房的早膳午膳外,就只用过宸妃给的一块糕点。”贵妃用手绢揩了揩眼泪,言下之意是宸妃毒害了她儿子。
赵筠咬了咬牙,有些难以置信:
“叫宸妃过来!”
话音刚落,院内就飘进一朵红云,宸妃携着两名宫女,脚步匆匆地赶来。
“臣妾听闻太子殿下中了毒,是怎么一回事,现下可好些了?”
她睁着一双大眼言语恳切地关怀着,丝毫不知自己身上的嫌疑。
“宸妃,你上午可有给过昱儿糕点?”
赵筠皱着眉,不愿相信当初那个小丫头如今会有这般歹毒的心肠,可思及前几日她求子嗣的事,心里又不太敢确定。他如今只有这一个儿子,如果昱儿没了,江山后继无人。不论他想不想再要一个,群臣都会逼着他为社稷再多备几个小皇子。赵筠闭了闭眼,不愿再深想。
宸妃似乎反应过来其中的关联,花容失色地辩解道:
“皇上!您是怀疑我吗?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要天打雷劈的!”
“回答我的问题!”
十年天子,帝王威仪早在无形中伴随着赵筠。宸妃赶紧跪了下去,声音带着哭腔回话:
“回皇上,太子殿下今日下学路过御花园,我正在亭里纳凉,就与太子说了几句话,怕他学书饿了送了块芸糕,可那糕点没有问题的!我也吃过的啊!”
宸妃的眼泪淌过香腮,在桃色的胭脂上划过一道我见犹怜的泪痕。
“妹妹入宫以来,我一直以礼相待,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要害就害我,昱儿他还是个孩子啊!”
贵妃含着泪指责她,说完就俯在太子榻边哭得肝肠寸断。
儿子躺在一旁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