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意扶额扫视周围,竹制的家居器具,简洁明了的布局和淡色的格调让人觉得舒心。
认出这是哪里后,她直接躺了回去,目光空茫地落在天花板上,思绪如同浆糊,越扰越乱。
不知过了多久,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来人一身一身雪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开了两个,上挑的眉眼似笑非笑,眼尾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醒了?”沈明未拖了一把椅子在窗前坐下,坐姿还是一贯的吊儿郎当。
“我怎么在你这里?”
“嘛,我在闲逛的时候听说死了人,刚溜达过去就看见你被人架着走出来了。”他笑眯眯地回答,似乎心情很好。
是了,那天齐瑗摔倒,手被划破,声嘶力竭喊着要报警,而她坐在一旁晕了过去。林初意混沌的思绪开始缓慢运转,“那你怎么把我带走了?我以为他们不会放我走?”
“他们不敢拦我。”
林初意一时间也想不到要说些什么,只沉默地点了点头。
“最近有按时喝药么?”
点头。
他却摇头:“病情恶化得太快了。早跟你说过,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安生静养还能多活几年,瞎折腾什么劲,有意思吗?”
林初意无言以对。
或许她早已发觉,这么多年,心里暗藏恨意已一点点地,磨平了。不是不恨,而是冷淡地,能够直视当初的种种是非,并且深深地倦怠了。可是,可是——
她的母亲呢,从没害过任何人,却偏偏死了,连真相都不能公之于众,何其无辜?而齐瑗明明造了孽,怎么还能擦干净血淋林的手,优雅地端着咖啡杯,拿捏着架子和人说笑?
那怨恨的蛆虫,攀附着她丑陋的心,日日夜夜地啃噬她,责问她,为何母亲最最痛苦的时刻她却只一味地天真愚蠢?为何母亲死了,而齐瑗却还能活着?
这样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地活着。
为什么?
凭什么?
……
一只修长的手忽然伸出,稳稳地覆在她眼前,视线一下子暗了下来,却莫名地叫人安心。她缓缓闭目,除了一片空茫的黑暗,什么也没有了。那些让她惊扰,烦恨的声音都消失了,一时间天地一片清寂。
沈明未感受到林初意的呼吸平稳下来,便撤回了手,说道:“回神。”
林初意睁眼,顺着他收回去的手望向沈明未,眼神都是空茫的。
“要死。”沈明未揉了揉额角,“在我面前还能入妄,简直……”
他不知如何说下去,最后只是叹道:“你师傅知道了肯定得生气。”
林初意抿着唇,良久,才涩涩道:“我已经不是他徒弟了。”
沈明未直接伸手拍了她脑袋一巴掌:“你师傅那死古板的话你都能信的?”
林初意却执拗:“当初是我的错。”
“啧,”沈明未摇头,“不就是给人算了一卦吗,就这点破事也值得计较?你怎么就不是我徒弟呢?要是我是你师傅,肯定天天带着你四处搅风搅雨啊。”
林初意摇头,忽然脑筋一转,眼中带了点狡黠的笑意:“师娘。”
说完,脑袋又挨了一巴掌。沈明未y-in恻恻地笑道:“小师侄,嫌我开的药方不够味是吧?看来得给你换一换了。”
林初意一想到那神奇的药味,简直头皮发麻。初时她以为不过一碗药罢了,顶多苦些又不会怎么样,结果……真是太年轻啊。
为什么闻起来只是苦兮兮的药,喝起来有种油腻腻的感觉?!简直像喝了一碗猪油啊!
要命……
林初意痛苦地□□一声,求饶道:“师叔……我错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天道好还
齐瑗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初意正坐在饮水阁,面前放着一碗中药。
她面无表情地灌下那碗药,问道:“齐瑗进的是哪家医院?”
“是齐家名下的。”易楚文明白她心中所想,应道。
“服气。”林初意虽然早有预料,但仍是忍不住长叹一声,“如果我这个杀人凶手嫁进易家,这件事免不了要影响到易齐两家的对弈。”
“父亲决定罢了这门亲事,我还没答应。”
果然是一家之主么,做事果决。林初意心里感慨一声,当初易敬轩急着让两人订婚一事,她始终不解,后来安c-h-a在易家的人传来消息,这才明白不知怎么让易敬轩知道了她手底下的部分产业,让他心生警觉了,这才想通过订婚把她套牢了,如果她真的嫁过去了,底下那些私财免不了敲敲打打转到易家名下。而此时她惹上麻烦,比起即将吃到嘴边的蛋糕,她那点东西也就不算什么了。是以果断放弃么,但让她略感意外的是:“为什么不答应?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撇清关系。”
“齐瑗的死可不能这么没有价值,齐源不会放过你。”易楚文一针见血地指出,“如果没有易家做靠山,你孤身一人和齐家对上根本没有胜算。”
“我怎么可能是一个人。”林初意摊手,“有人说要罩着我呢,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易楚文不懂她话中指的是什么,但感觉到她的自信并不是空x,ue来风,于是点点头,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先去易家把婚事退了,然后……”林初意顿了一下,“之后的事可能只能靠你自己了。”
林初意在柜台里翻出一沓文件,递给易楚文,“我便不瞒你直说了,我现在身体情况太差了,需要静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