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敲门之后, 得到许可,推开门,纪翎越过秘书直接进到了办公室里面。
办公室里的装潢比纪翎想象中要沉稳,整个基调强健而雄厚,而一进来最收到冲击的是,从半落地的窗户看过去,居然能看到海岸线。
海水天边的明亮与家具的稳健碰撞在一起,不由地让人感慨这里的拥有者,当时是有多么大的雄心与壮志。
而现在,严义宣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看着纪翎。
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在这种工作环境下见面。
“纪老板,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严义宣没有招呼纪翎坐下,只是似笑非笑地说道。
纪翎面无表情,不跟他耍花枪,直接质问他:“你是不是一定要干预我的事?”
严义宣也不再装傻,哼了一声,说:“你不是缺钱吗?我送到你手上又有什么不好。”
纪翎克制地说:“没有你我照样很好,我不可能让你独资三成的股份。”
严义宣笑了:“但现在不会有别人来给你投钱了,你要怎么办?只有我。”他看着纪翎,露出无所谓的表情,说,“我买三成股份是不是超过了你和罗绛?那你的公司不就成了我的子公司?这样也不错不是吗?”
不错?
去他妈的不错。
纪翎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走上前去,要不是中间有办公桌挡着,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他说道:“不可能,就算鱼死网破,我也不会把公司交给别人。”
“你为什么总是不顺遂我的心意。”严义宣也沉下脸,低声道,“我给你什么,你只要好好接着就行,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件事情。”
他把手撑在办公桌上,看着站在他不远处的纪翎,说:“我永远是你的金主。”
纪翎气得几乎想笑了,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靠近严义宣,双目里闪烁这火光,居高而下地问他:“我问你严义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执著?你为什么总是想我顺从你?不要告诉我是为了满足你无聊的自尊心与玩乐心,你有这么幼稚吗?”
严义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把身体后仰拉开与纪翎的距离,靠在办公椅里。
他说:“可能因为你有点不一样。”
因为有点不一样,所以很在意。
严义宣自己都觉得迷茫,他向来不是喜爱纠缠的人,他可以跟任何人好聚好散,为什么在纪翎这里却做不到。
纪翎不给他退后的机会,绕到他的面前,靠在办公桌的边上,严义宣有点不适应在办公室有人靠他这么近,强忍住继续后退的想法,倔强地看着纪翎。
纪翎看着他的眼睛,说:“不,不是因为我们不一样,而是因为我们太一样了。”
“你这么做,不过是想展示你的权威。但凡有钱人总会有自己的一个领域,在这里任何人都不能造次。”
权威但也寂寞,那些所谓的情人都与你疏离,人人敬你怕你,却无人懂你。
纪翎知道这种感觉,越是位高权重,就越是希望把一切都握在手里。
他继续说着:“所以我在这里,与你平起平坐地说话,心里没有丝毫畏惧,却让你害怕了。”
严义宣神色难明地看着他,说:“我不接受这种诡辩。”
纪翎继续贴近他,逼他正视自己:“这不是诡辩,严义宣,我没有工夫跟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玩这种用金钱圈住你我的游戏。”两个人已经靠拢到抬手就能互相触碰彼此的地步了,纪翎伸出手捏住严义宣的领带,慢慢整理,他的手靠近严义宣的脖子,动作轻柔却危险,他说,“我跟你曾经的那些人不一样,不要妄想我会乖乖屈服于你。”
纪翎突然后退,放弃对严义宣的压迫,给他足够的空间,他收起了刚刚进来时的愤怒,再次恢复气定神闲。
他走到一边的待客沙发旁边,自己坐下,远远看着严义宣,说:“我们来谈谈生意吧,严副董。”
纪翎换了一种称呼,用商场上谈生意的口气。
严义宣对他的转折有点错愕,上下打量一下纪翎,不知道他突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是要干什么。
严义宣掩饰性整理一下领带,也立刻恢复了从容,他同意纪翎:“可以。”
“如你所见,我现在急需资金注入,所以我找了三家资方,希望他们能投入我公司三成股份的资金。”
严义宣平静地听着纪翎分析情势。
“但是现在出于某种原因,我现在无法再选择投资方,摆在我面前的投资人只有一个,就是你严副董。”
严义宣终于开口说道:“是的,如果我出资,你的股份就被稀释,我会成为最大的股东。”
“你真的希望这样吗?”纪翎问他,同时也说道,“我不接受这样的投资,我宁愿咬牙坚持,也不会为任何人打工。”
严义宣沉默着。
其实他并不是希望夺取纪翎的公司,他更多地只是想在纪翎面前树立一种威信,所以既然现在他们开诚布公地谈这件事,严义宣就说道:“可以再商量,我可以出一半,只要百分之十五的股权。”
纪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