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没错，时间溯行军。

就算这些时间溯行军都是闭着眼的，浑身也不像在战场上遇到的那样向外发出诡异的蓝或绿光，但和他们交手多次，叫三日月宗近一行付丧神如何认不出来？

鹤丸国永一懵，愣在原地。

他这还算是好的，后面的几刃暗堕藤四郎，身上的黑气和骨刺已经开始不断增加。

这地下室中的场景充分向他们说明了――

所谓时间溯行军，其实也产生于时政。

那么，时政所谓的冠冕堂皇的招募审神者的理由，不过是个笑话。

因为审神者所需要对抗的时间溯行军，本来就是时政自己产生的。

怎么可以……

林汀芷猛一回头，向这几刃藤四郎大喝：“冷静下来！”才堪堪让他们变得清醒一点，止住了他们的变化。

“……”三日月宗近沉默着，随便靠近了一张桌子。

“……第276批暗堕付丧神已完成转化，成功率为46.34……”

瞧瞧，这纸上面写的都是什么？

――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虽然早就对时间溯行军以及时政之间的关系有所猜测，但亲眼所见，三日月宗近依旧觉得荒谬。

那么，他们的本灵，是如何被骗、或者，被胁迫参加这个荒谬的所谓“保护历史”的计划呢？

他们所回到的，是真的历史吗？

“不，不要……”看得见三日月宗近越来越可怖的神色，他一旁的一个工作人员忍不住开口求饶，“不要杀我……”

刀，利器也，煞也。

就算显现的付丧神多么美丽，刀的本质，还是用来伤人的。

三日月宗近笑道：“只要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就不杀你。”

此人的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我，我们是为时政工作的科研人员，负责将完全暗堕的付丧神转化为时间溯行军，并且在所有地――”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呃――啊啊――”他发出几声痛苦的呼哧，随即，捂住自己的喉咙，“救……”

感应得到突然出现的灵力气息，林汀芷明白，这个人是被下了咒，只要他想提及不能被说出口的事，他就会死。

……时间溯行军的秘密都可以被说出口，那么究竟是什么，不能被得知？

不仅是这个人，恐怕所有的科研人员都被下了咒。

那么，如此大的施法量，时政，和现世的阴阳师世家……

林汀芷垂眸。

三日月宗近依旧笑着，躲开了这个人抓过来求援的手：“我可只说了，‘我不杀你’。”

意思是，除他以外，林汀芷、鹤丸国永等想杀，他不管。

此人瘫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最终动也不动，死了。

见到这个情况，剩下的科研人员哪还受得住：

“不要，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

不是没人想偷偷溜出去，可是守在门口的藤四郎们可不是吃素的。

“吵死了。”林汀芷低声道，扫视一遍，就叫这些没有灵力的科研人员全都禁声。

哦，不对，还是有几个人有一点点灵力波动的。

但对林汀芷来说，简直是一滴水和大海的差距，她直接无视。

之前出声问他们的那个女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对不起他们……求求你……不要杀我……”

“哦？”林汀芷在面具下的脸无甚表情，“真是诚挚的道歉啊。”

不过只为了……自己活下去而已。

我还没说什么，这个女人就说她对不起他们，对不起暗堕付丧神。

显而易见，从完全暗堕的付丧神到时间溯行军的过程……一定非常痛苦。

更别说被抓的付丧神，并不都是完全暗堕的。

这女人一跪，就像打开了一个开关。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通常，在生死攸关之际，黄金算什么？

林汀芷觉得奇怪：“你们，在‘实验’的时候，不会觉得很内疚，很难受吗？”

这一堆人都颤抖着身，好半晌，才有人道：“……只要稍加处理，他们就会回归本体，我们是对着刀做事……”

而不是对着付丧神，对着和自己一样的形态。

这世上，爱刀之人有，爱刀如痴之人也有。

可是，对绝大部分人来说，只是破坏一振刀，一振和自己没什么关联的刀，就如同换了个杯子，或者换个衣架衣柜之类，不过是稀疏平常之事，哪来的负罪感？

“……”

林汀芷不知道自己还该说些什么。

因为她已经知道，三观不同，无法交流。

鹤丸国永将手指攥地咔咔作响。

三日月宗近回头，握住了鹤丸国永的手。

“……切。”鹤丸国永扭过头，摁下了自己心中想毁灭一切的想法。

林汀芷抬头，看着这里的吊灯。

宣判了这些人的命运。

“把他们的衣服扒了，把那些刃都弄出来，让他们也尝尝暗堕的感觉。”

和暗堕付丧神待久了，可不仅仅是正常付丧神有暗堕的危险，灵力不够的审神者也同样如此。

“不――求求你！――”

“不要――”

林汀芷漠然，想了想，又道：“倒是忘了这里很大部分都是普通人……那么，就把这些刃拿过来，让我唤醒吧。”

让这些暗堕的付丧神来惩罚他们。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