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了,反倒坏了规矩,没去给爹娘问安。
细叶扶着她起了身,伺候着她梳洗,一边道:“今儿一早,家里还来了客人。”
“谁?”
会是他吗?
元宁想见他,又有些怕见他。
只是那晚已经算是道别过了,眼下若是再见了,免不得又要难舍一遭。
“是荣国公府的大公子和二姑娘。”
元宁手一顿,愣了愣,“他们来做什么?”
“林二姑娘开始说要找你的,后来夫人说你身子不爽利,她就说要找咱们家公子,说是跟你说好的。”细叶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会儿公子正好在那边散步,就在门口碰见了,问找他做什么,林二姑娘没想到公子就在那里,顿时闹了大红脸。”
昨日才跟林潇邀了约,没想到林潇今日就领着林溘上了门,不过这也不奇怪。
虽说林清大婚,但荣国公府是嫁女,忙碌的还是东宫。
再则说林潇是家中yòu_nǚ,林溘又是重伤在身,即使他们在家,也帮不了什么忙。
“他们如今在哪里?”
“那林公子是上门来谢公子的救命之恩的,所以公子就领着他们俩往湖边小筑去了,这会儿应当还在呢!”细叶说着,端出来一个紫檀木锦盒,似乎沉甸甸的,“林二姑娘还叫人送来这个,说是送给姑娘的。”
元宁打开一看,是一套金丝八宝珍珠头面,式样是宫中最新的,握在手里很有分量,那上头的珍珠,每一颗都有指甲盖大小,是最顶级的东珠。
她微微一笑,感慨荣国公府果然家底深厚,一出手就这么阔绰,一时之间她可找不出这么好的东西回礼。
“先收起来吧。”
“姑娘,要过去吗?”
“不必了,左右他们也不是来找我的。”
娘已经说了她身子不爽利,这会儿她好端端的出去打招呼,反倒不好。
元宁慢悠悠地洗漱完,用过午膳便开始拾掇东西。
这一次出门去得久,什么东西都得备齐,又不能装得太多,爹说了,他们只有两辆马车,现在还要带上元淳,算来算去元宁最多带三个箱笼。
元宁指挥着丫鬟们,趁着机会将蓁蓁院里里外外都整饬了一番。
如此这般忙碌着,很快便到了三日后出发的日子。
天一蒙蒙亮,春风和细叶就服侍着元宁起身了。
收拾好的箱笼在前一夜就搬到了马车上。
元宁没如往常一般穿着打扮,发髻梳得极为简单,只戴了一根珠钗和一副珍珠耳坠,身上穿的亦是流行于民间的窄袖衫子,更便于活动。
临出门的时候,她忽然望见了挂在床幔上的小狐狸。
这还是那会儿元康在江南的时候,托常云带的小礼物。
元宁想了想,伸手将小狐狸摘下来,挂在腰间。
细叶和春风送元宁出了蓁蓁院,眼睛俱是红红的。
这一次,元宁决定带着丝绦和柳儿出门,细叶春风都留在家里。
柳儿自不必说,丝绦是她最信任的丫鬟,又是在府里府外都吃过苦的,粗活细活都能做,跟着出门更顺手些。
“指不定我秋天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们带些土特产尝鲜。”
“姑娘一路上平平安安的就好了,蓁蓁院有我们守着。”
元宁微笑着点了头,这才出门去。
走到府门前,马车早已经听好了,元淳和父亲都没到。
元宁正张望着,忽然见马车的帘子一掀,露出了一张笑脸。
“大哥?”
盛元康笑眯眯地朝元宁招招手,“阿宁,外面有风,上车等二叔吧。”
元宁上了车,坐在元康身边。
“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
元宁摇头,“我当然开心了。可你之前怎么不说要去?”
“游山玩水这么好的事我能不想去吗?我那天就跟二叔说了,可二叔非要让书院那边同意才行。你不知道,眼下书院里事情多,唐九川一直拖到昨天才松口放我走。”
元宁忍俊不禁。
柊山书院前几日才迎来第一批学子,九川先生不熟悉庶务,大哥这个庶务长要告假,他自是不肯放人的。
“那他是怎么同意的?”
“我看元祯一天到晚在家也没什么事做,就把他举荐过去了,替我顶一顶班。”
“你倒会指使人!哥哥还在养病呢!”
元康听着元宁嗔怒的声音,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打了哈哈道,“没事,元祯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一天不给他点事做他就闲不住。前两天我还听说,他还答应荣国公府那小子要带他养伤呢!”
盛元祯在韩氏那边得了断臂复原的法子,每天都照着韩氏的指点做练习,三个月下来已经大有进益。
从一开始使不上劲,到如今已经能抓起些小东西了。
总算没将一只手废掉。
韩氏也对盛元祯赞不绝口,夸他毅力过人,那么无趣枯燥的练习,硬是坚持了下来。
但若想完全复原,至少得再坚持两三年。
有林溘跟着哥哥一起练,互相打打气,总好过一个人坚持。
“是是是,大哥说什么都有理。”
元康见元宁打趣自己,看着她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忽然想起那一次在皇觉寺后山中隔着门的见面,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阿宁,你没事了真好。”
元宁知道他心中所想,也觉得温暖,只轻轻挽了他的手臂。
元康知道不该又提她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