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元宁淡淡瞥了一眼桂枝手里的盒子,里面装的燕窝毫无品相可言,大大小小的一块一块的。
盛元惠用手拿起了一块最大的,用手一捏,便又碎成了几块小的。
想是刚送过来的时候也是一盏一盏的,但并不是真的整盏燕窝,而是用胶粘起来的燕窝碎。
送燕窝的人没想到盛元惠虽然年纪小,却不好糊弄。
“三姐姐可用过这样的燕窝?”
元宁并不常用燕窝,偶尔睡眠不好时,才用牛乳炖一盏。每次用的时候,细叶都要在院里挑上一两个时辰的毛,摆弄那么久,燕窝都是完好的。
盛元惠一个庶女,吃穿用度自然不能跟嫡女比较,但该分的东西,向来不会有所短缺,这也是龙氏治家时一向对下人们训示的。
眼前摆着的燕窝只是一桩小事,恐怕旁的东西也是一个道理,无怪乎盛元惠向来对大房怨言颇多。
盛元惠是不是高兴,元宁不在意。
可娘安排在府里各处的人,都是她最信得过的人。如今盛府一片太平,他们就敢做出这种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的事情,到了盛府落难的时候做出反咬一口的事也就不稀奇了。
想到这里,元宁忽然觉得之前对碧玉的那些心软实在可笑。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碧玉前世未必是到了最后才做出背主的事,只不过她犯下的小事元宁都没有察觉罢了。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说坏就坏了,只不过是平常伪装得好吧。
蛀虫若是不揪出来,即使她重活一世也防不住他们会对盛府做出什么。
“三姑娘怎么过来了,你们这些丫鬟也不看茶!”柳姨娘来得很快,一进门,见元宁跟盛元惠都站着,顿时走过来,拍了盛元惠一下。
盛元惠知道柳姨娘的责怪之意,瞪了一眼元宁,“是三姐说要过来瞧瞧我吃的燕窝。”
“燕窝有什么好瞧的,桂枝,收起来吧。”
“慢着。”元宁出声止住,示意丝绦上前把燕窝拿过来,“既然四妹妹说了这燕窝不对,我自然要把燕窝拿去给娘瞧一瞧,免得四妹妹白受了欺负。”
“这……”柳姨娘吃不准元宁的用意,“这点小事,就不用说到二夫人跟前去吧。”
“姨娘不必说了,元宁先告辞了。”
元宁说罢,便带着丝绦离开了。
盛元惠看着她们主仆二人走出了院子,面色不虞的跺了跺脚,“姨娘,你看她的样子,一点都不把您放在眼里。”
柳姨娘忙把桂枝等婢子遣出去,拉着盛元惠在榻上坐下。
“我一个姨娘,人家自然不放在眼里。”
“可姨娘毕竟是大房做主的人,她们二房眼里根本没有大房。”
“你这话算是说对了。”柳姨娘又戳了一下盛元惠的脸,“你看看你二姐,她可是正经的大房嫡女,她是怎么对二房的人?”
“她胆小怕事罢了,天天跟着二房的后头,尝点人家扔过来的甜头就满足了。”
柳姨娘叹口气,“不满足又能怎么样?别说是二姑娘了,就算是你爹回来了,也不能说二房什么。”
“以前二叔当官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他辞官了,就是一个白身,爹好歹也是五品呢,有什么可怯的!”
“要不怎么说你傻呢!你二叔就算是白身又如何,每次回京,都会进宫面圣,你二婶逢年过节也要进宫拜见皇后娘娘,不然,国公府的帖子又怎么会常常送到盛府里来。”
提起去国公府做客这一桩,盛元惠又来气了。
柳姨娘明白她的心思,“惠儿,姨娘就你一个女儿,自然盼着你好,你跟三姑娘年纪也差不多,你就多跟她走动走动,要是二夫人肯在你的婚事上出力,那以后才是真的好呢!”
“姨娘,你不知道,盛元宁有多讨厌,上次我请她给二婶说说,也带我去国公府,她那个脸色才难看呢!”
“怕什么,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就捧着她、让着她,她自然不好意思。”柳姨娘在后宅立身多年,自有一套自己的章法,“再说了,就算三姑娘不领情,二夫人自然看在眼里,你那二叔二婶啊,读书多,这样的人最是面皮薄,喜欢叫人捧着。”
盛元惠将信将疑地看着柳姨娘,“可我都已经跟盛元宁闹开了。”
柳姨娘笑了笑,“她不是要把燕窝拿去给二夫人瞧吗?二夫人自然不会处置自己的心腹,不过,总会送些东西过来安抚一下你,到时候你就去一趟蓁蓁苑,感谢一下三姑娘。”
见盛元惠依旧没有转过弯来,柳姨娘只得叹口气,“你若是想让你二婶操心你的婚事,想跟着她们去国公府做客,你就按姨娘说的做,你若是觉得靠姨娘就能给你说来好亲事,你就由着你的性子办。”
为人母总是操心多,柳姨娘继续苦口婆心的说,“你觉得现在是受了委屈,吃的是碎燕窝,若是将来嫁到小门小户,恐怕连燕窝影子都瞧不到。你如今也快十岁了,还能在家里留几年,嫁出去的日子才长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盛元惠饶是再大的脾气也明白过来了。
“姨娘别急,我照你说的话做就是了。”
柳姨娘满意的点点头,“要说呢,二夫人对咱们也不差。”
见盛元惠急着插嘴,柳姨娘瞪她一眼,把她揽在怀里,索性把肚子的话全都抖落了出来。“惠儿,你别老想着大房二房的,不管二夫人是真好假好,咱们由二房的夫人做主,总比大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