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好看。
元宁这才留意到水榭的边上坐着一个一身骑射装的女子,那女子妆饰极少,可单单就头上那只素金簪子,就比旁人的满头珠翠更加值钱。
林清和段锦玥都是京中一等一的闺秀,被这女子抢白,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可见,这女子的身份,更在她们之上。
“郡主说的极是,我这画原本就是拿不出手的,今日实在是在众位姐妹面前献丑了。”缓了缓,林清才勉强笑了笑。
这一声郡主喊出来,元宁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红衣女子,就是京城鼎鼎大名的洛川郡主。
当今圣上是踩着亲兄弟们的尸体登基的,洛川郡主的母亲庆国长公主,作为圣上所剩不多的血亲,与当今圣上甚为亲近。
洛川生下来没多久,便赐封郡主,出入宫廷,与公主们也是平起平坐的。
当然,洛川郡主有名,并不只是因为地位。
传闻这位郡主喜武不喜文,最爱骑射,出入皆是骑马,因着行事过于凌厉,到了适婚年龄也无人求娶。庆国长公主向圣上求娶赐婚,圣旨传下来了,洛川郡主竟然以死拒婚,圣上只夺了她的封号,算是治罪,此后便也不管她了。
这件事在京中流传颇广,元宁也是在那个时候有所耳闻。
如今见了这位英气逼人的郡主,只觉得百闻不如一见。
“郡主说得有理,平日里就听爹爹说盛府的伯伯如何厉害,元宁,今日你们既然来了,快给我露一手吧。”
元宁正在遐思,猛然听到谢蕴宜说要她作画,顿时头都炸了。
提到琴棋书画,不说元慈,即使是盛元柔出手也能技冠群芳,唯独元宁不行。
她自幼体弱,出生后不久父亲便辞官游历天下,母亲舍不得苛责她,在这些事上没下过狠功夫,虽说跟着哥哥姐姐耳濡目染,却连纸上谈兵都办不到。
“我……”元宁正苦恼着如何推脱,身边的盛元柔便站出来,“阿宁前些日子生了病,身子还虚着呢,今日见了这些灯,我倒是有些技痒,不若给我这个机会抛砖引玉了。”
盛元柔就是这样的性子,平素温柔谦和,该出风头的时候也干脆利落。
谢蕴宜自然称好,众人便围着元柔站开,让她站在中间。
盛元柔选了一个圆形的灯架,便有丫鬟奉上尺寸合适的宣纸铺陈开来,她选了一只最粗的狼毫,提笔蘸墨。
众闺秀只见笔锋起起落落,只不过片刻功夫,一幅山水小卷便描绘了出来。
待画卷略微晾干,元柔这才命丫鬟贴在灯上。
到了这一刻,众人才留意到,原来这山水卷的两端竟然也是衔接上了的,如此一来,不管将纸灯从哪个方向转去,都是一幅流畅完整的画卷。
“妙,太妙了!”且不说这巧思,单这大气的画风,便不是普通闺中女子能相提并论的。这些往日里只是听过梧城盛氏名头的大家闺秀们,此刻对这个姓氏也有了一些直接的认知。
就连一直坐在后面的洛川郡主也静静看着那盏纸灯没有说话。
她方才说出那番话,不过是因为看不惯林清等人的做派,拿出盛氏的才名来压一压她们,这会子却也对盛氏的名头心服口服了。
谢蕴宜捧着那灯爱不释手,一直没有说话。
她方才问了林清要灯,这会儿又问元柔要灯,那便是不妥,更何况,她还得顾及林清的情绪。
上门就是客,怎么好叫人家没了颜面?
“水榭里好生热闹,灯都做好了吗?”
“娘亲,你们怎么过来了?”谢蕴仪一见国公夫人带着众位夫人也来了,急忙迎上去,手里还拿着元柔画的灯。
“这是谁的画?”饶是见多识广的国公夫人,见到这纸灯上的山水小卷,也不禁有些赞叹。
这画工自然算不得鬼斧神工,可哪里是闺房小姐能作出来的画?
“是盛府的姑娘画的吧?”国公夫人抿唇一笑,转身把纸灯递给其他夫人们。
龙氏并未看灯,便已知是盛元柔的手笔,笑道,“阿柔这孩子于画道有天赋,几年前曾得到过九川先生的指点。”
唐九川是当今大儒,他的画堪称一绝,与元宁的父亲盛敏中是至交好友。
饶是深居大宅,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都听说过唐九川的大名。
各府闺秀的琴棋书画自然都是请的京城名师,可哪个名师及得上唐九川分毫?
元柔受着大家赞叹的目光,微微低着头。
“我记得那年去盛府,元慈才七岁,就已经画得有模有样了。“国公夫人又道。
元宁暗想,国公夫人倒是个真心的朋友,在这种场面帮衬元慈。
龙氏当然也会过意,微笑,“那会儿她什么都学,后来夫君说她在琴艺上更有天分,除了读书,便只钻研琴艺了。”
“如此,我倒好奇了。”
“既然夫人有此雅兴,不如让元慈抚琴助兴。”
元慈原本神色淡淡的站在一旁,忽然被龙氏点了名,下意识的便动了动唇,终究没说些什么。
“不急,这会儿戏台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咱们先去看戏,等下午再慢慢听琴。”
另一位夫人笑道,“这戏班的戏再好,也比不上国公府的点心好。”
“你呀,说得我都馋了,哈哈。”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走吧。“
国公府的厨子是从宫里退下来的御厨,说是退,其实是皇上赏的颜面。国公府老太君是江南人,身子不好之后便一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