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杯子低着头,屋里的灯光和窗外的阳光交织着洒在她身上,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温柔和暖意。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急脾气、总是容易被情绪左右,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看到她,他就觉得整个人都安心了下来。
就像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虽然被她笑得紧张结巴,可是……原本受罚的低落好像一下子就忘记了。
就像现在,简直有点……不想回去队里。
郁辞点的是一杯玛奇朵,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时候,唇边沾了一圈淡淡的奶泡。
郁辞倒是也知道躲不掉这个结局,放下杯子就去找纸巾,却忽然觉得唇角被什么轻轻地蹭了一下。
愣了愣,她侧过头看薛忱。
薛忱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她唇边沾了奶泡,鬼使神差地就伸了手过去替她擦。
两人都沉默着对视了两秒。
薛忱收回了手。
郁辞用纸巾擦干净了自己的嘴唇。
然后她就听见薛忱喊了她一声:
“郁辞。”
郁辞应了一声:“嗯?”
“我再下周就要出国打公开赛了。”薛忱抓了抓头发,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等回来估计就要各自回省队训练、准备全运会,全运会打完还有乒超联赛,也是到处跑。”
郁辞安静地听他掰着手指头数自己接下来半年的行程安排,适时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心里却像是忽然有了某种预感。
薛忱顿了顿,又接着说:“估计挺长时间没什么机会见面了,我有点紧张。”
郁辞忽然笑了。
她一笑,薛忱像是更紧张了,却也忍不住跟着傻笑:“那个,我还没拿过男单的世界冠军。你……会不会嫌弃我?”
第二十一章
补课·五
还是一副少年的眉眼和意气,眼底带着紧张、忐忑和害羞,唯独没有退缩。
六月下旬的下午,阳光已经初俱了夏天的耀眼,却还是不及他眼睛里的星辰来得明亮。
郁辞没有回答,却反问他:“你是世界排名第五、奥运冠军,走到国外也哪都有球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那你嫌弃我吗?”
薛忱呆了一下。
在他的意识里,郁辞长得好看、脾气又好,聪明有文化、还会画画……反正心上人什么都好,从来没想过还能存在“被嫌弃”这个命题的。
他一下子居然没能反应过来,傻愣愣地“啊?”了一声就不说话了,直到听到了一声清哼的鼻音,这才终于回过了神来,猛摇脑袋:“不嫌弃!不嫌弃!”
郁辞撑着脸颊斜斜一眼悠悠看了过来。
他又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又有什么歧义,听起来仿佛是她真有什么不如自己的、他才回答不嫌弃,赶紧磕磕巴巴地努力解释:“不是,你有什么能被嫌弃的?我想都没想过!”
他越急就越磕巴,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
郁辞盯着他强装镇定地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伸出了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其实她觊觎他的头顶很久了,每次他坐着抬头对着她傻笑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想去摸摸他的脑袋。只是以前没有说破,总是一忍再忍,现在好像应该是……终于可以不用再忍了吧?
掌心下的短发毛茸茸的,稍稍有些扎手,手感却意外地不错。郁辞揉了两下弄乱了他的头发,薛忱刷的一下连脖子都红了,却又像是被摸顺了毛,一下子就松了口气、不再急着语无伦次地解释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后,他甚至还又低了低头让她手不用抬得那么高那么费力,像是生怕她摸两下累了就不摸了似的。
摸头杀终于也轮到他了!
好像有点理解上次肖萌那么激动的心情了。
有一种在她平时温柔的掩藏下很难见到的亲昵狡黠。,好像一下子就卸下了所有的客套,把他拉进了她的领地。
郁辞摸了两下就停了。
薛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整张脸上就差写着“你摸我啊!怎么就不摸我了呢!”几个大字了。
郁辞一下子笑出了声来。
然后在他有些紧张的注视下站起了身来,从他对面的座位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凑过来替他整理头发:“把你发型都弄乱了。”
“没事儿!”薛忱猛摇脑袋,刚刚才理顺了一点儿的头发顿时就又乱了。
郁辞到底还是笑出了声,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再晃脑袋,一边替他整理头发一边问他:“你晚上是回去吃吗?”
“晚上七点要归队,”薛忱刚想点头就已意识到自己还被按着呢,赶紧又坐稳了,“我一会儿回去吃饭。”
郁辞点了点头,见他头发已经整理好了,这才站起了身来。
薛忱仰着脑袋看她,有些茫然,显然是脑子这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地不听使唤,不知道她突然站起来是要干什么。
郁辞冲他伸手:“那时间差不多,我们也该走了吧。”
男人又愣了两秒,才慢慢消化了她话里的意思,原本兴奋的神色慢慢褪去,一下子就耷拉下了脑袋、满脸的不情愿,却还是握住了郁辞的手跟着站了起来。
站直了身子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她:“那我先送你回家吧?”
郁辞原本已经转了身要走,一听他说话又回过头来,就见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正眼巴巴地盯着自己。
每次他一这样看她,她就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