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像是有些委屈,却出乎意料地平和。
郁辞忍不住逗他:“你觉得呢?”
“你家里人?”薛忱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女朋友。
以郁辞的性格,不管是多好的“普通朋友”,都不会单独带异性到家里、更何况还是在她睡着了的时候让对方一个人在家里。而至于郁辞移情别恋……这种可能性说完全没想过,他是不敢拍着胸口说大话的。
但是他相信她。
“真聪明。”郁辞笑了,“他叫郁桓,是我堂哥。”
尽管始终都毫不犹豫地相信着女朋友,但在听到她亲口证实那是她家人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一下子就松了口气。松完这口气,薛忱心底的委屈劲又像是一下子就都上来了。
“他也没解释,”奥运冠军小心眼儿地告状打小报告,还自以为挺不动声色、不留痕迹的,装作不经意间问了一句,“好像挺希望我误会点什么的?”
郁辞就算是发了烧,可也还没有烧糊涂,看一眼就知道他的那点儿小心眼,偏偏就是不点破,顺着他的话很自然地接着问:“误会什么?”
女朋友脸上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薛忱噎了一下、用力地抓了抓头发,却说不下去了。
郁辞笑出了声来。
薛忱东张西望了一阵,末了低头看了看手机的时间,顿时如蒙大赦地站起来往厨房跑:“粥好了我去给你盛。”
几分钟后,薛忱端了粥进来。郁辞伸手想去接,硬是被薛忱又把手塞回了被子里。郁辞看了看递到自己嘴边的勺子,没有推拒,从善如流地吃了一口。
说实话,薛忱明显就是没怎么照顾过人,喂饭的动作有些僵硬的不自然。但他低着头、每舀一勺都仔细耐心地吹得不那么烫了,这才把勺子凑到郁辞嘴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乖乖吃了,然后又低头去舀下一勺。
有些笨手笨脚,却意外地温柔体贴。
喂完了粥,又喂郁辞把药吃了,薛忱自己飞快地把剩下的粥都喝完了,回来抽掉郁辞背后垫着的枕头、让她躺回了床上。
然后薛忱依然坐在床头,欲言又止。
郁辞躺着眨了眨眼睛,略带疑问地看他。
好在薛忱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儿,很快就还是开了口:“我今晚能不能……留下来?”
“没别的意思,”见郁辞眨了眨眼睛,薛忱马上意识到自己这话带着明显的歧义,赶紧飞快地补充解释了一句,“就是你病了我不放心。”
说完像是觉得自己还解释得不够、生怕女朋友以为自己乘人之危,他简直恨不得就要指天罚誓:“我就睡客厅沙发,你晚上要喝水或者不舒服就叫我,行不?”
郁辞摇了摇头。
一双清亮的眼睛顿时就黯淡了下来,薛忱像是蔫了似的耷拉下了脑袋,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那你先睡,我晚上出去住宾馆。”
“带睡衣了吗?”郁辞的声音几乎是和他后半句话同时响起。
生着病的郁辞声音略有些干涩,听起来和平时稍有些不同,让薛忱又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带了。”
“去洗个澡吧,”郁辞把自己整个人都裹进被子里,脸上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因为发烧而晕出了绯色,“隔壁还有房间呢。”
薛忱呆了一瞬,随即一下子意识到郁辞说了什么,忙不迭地答应了一声,一下子蹦跶起来就跑了。
打开行李箱找出了睡衣和洗漱用品,飞快地洗了个澡刷了牙,薛忱回到郁辞房间的时候,就见她像是已经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
她大概是翻了个身,肩膀又露在了被子外面。薛忱过去替她把被子提起来掖好,就见郁辞半眯着眼睛看了自己一眼、又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了大半张床来、拍了拍身旁空着的位置,然后就又闭上了眼睛把自己陷进了枕头里。
怎么看,都怎么像是……一种邀请。
尽管,很明显她现在已经是睡迷糊了完全不记得之前说了让他睡在隔壁房间的。
薛忱知道他现在的标准答案应该是替郁辞掖好了被子以后乖乖去隔壁房间,但是……他现在突然就有些迈不开步子。
薛忱在原地站了两分钟,结结实实地在内心也挣扎了两分钟。
郁辞像是因为药力上来,已经彻底睡着了,再也没有给他半点额外的反应。
两分钟后,薛忱到底还是没能抵住心里蠢蠢欲动的念头,轻手轻脚地掀开了被子上了床。
发了烧要捂一晚上、出一身汗才能好,他在这看着,才能时时注意不让她半夜踢被子。再说,他体温一向偏暖,对她发汗也很有好处。
理由充分,没毛病。
薛忱一边想着,一边试探着把女朋友揽进自己的怀里。郁辞大概真的是因为药力的关系睡得有些沉,任由他侧躺着把自己整个圈在怀里都始终没有醒来。
薛忱其实知道自己也并不是真的就那么“心无旁骛”,他也会想入非非、也会蠢蠢欲动。但……怀里人的体温透过两人的睡衣传来,带着一种明显不健康的烫人,让他一下子除了担心和心疼、什么心思都再也生不出来。
这只是第一次,又正赶上他放假过来。将来也许还会有更多次,她病了、她难过了、她受委屈了……他却因为训练和比赛而不能陪在她的身边,甚至可能连知道都不知道。
他觉得心疼、觉得愧疚,却又舍不得放开手。
天色其实还不太晚,但房间里却异常安静。薛忱抱着郁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