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手下似乎还在纠结,爽朗大笑道:“走吧,我还要回京,向父皇复命呢!”
“是,殿下。”
说完,两个人就大步向前,疾步而走。
南巧见他们走了,脑子一片空白,抬腿就追。
晋安哥哥!
晋安哥哥!
那是她的晋安哥哥!
她刚追了两步,还没来得及喊,齐王和手下的对面就又迎过来一个人,牵了三匹马,一转眼,三个人就纵身上马了,扬鞭而去。
南巧什么也顾不上了,抬头就追,大喊着:“晋安哥哥,晋安哥哥……”
她的步子很小,即再怎么跑,也追不上骑着千里良驹的齐王一行三人,她只觉得,几乎一眨眼,她的晋安哥哥就不见了踪影。
南巧边跑边哭,也不管前方是否还能看到人,也不管脚下的路是什么样的,她只是一个劲的拼命向前追,好像只要她一直跑,就一定能追到她的晋安哥哥……
南巧已经完全失控,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根本不会思考,只知道自己要向前跑。
等等我,等等我……求你不要走,等等我,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她漫无目的的跑了很久,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跑出了棉花田的范围,踏上了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可是她还在跑,一直在跑,拼命的跑,好像她知道,一旦自己停下来,她就将永远都追不上了……
“啊!”忽然脚下一个不稳,南巧整个人就向前摔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她摔倒之后,也顾不上自己哪里受伤,想要爬起来,继续追。她刚一站起来,就又摔了下去,然而,她的眼前,却是陌上的一片山路,根本就没有齐王,好像齐王的出现,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南巧知道,自己是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京城的,她也永远不在是林挽月了,不再是林相府中那个备受宠爱的嫡长女了!
林挽月已经死了,也必须死了。当年皇上下旨,是将林家无论男女老少,皆斩首。她若是活着,也要背负上一个欺君之罪,甚至最终还会让真正的南巧白替她死了。
林挽月这个名字,不可能活着,永远都不可能再活着了……
似乎这么一摔,忽然之间,就让南巧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她索性也不起来,不管不顾,直接趴在地上,埋头号啕痛哭……
“呜呜……呜呜……”
悲愤、绝望、伤心,所有的情绪一瞬间都涌了出来,从她的哭声中发泄出来……
她哭得悲痛欲绝,专心投入,甚至把世间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忘的一二干净,也根本没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厚实的靴底碾过周围枯干的泥土,正一步步的朝着她走来,沉着有力,踏实坚韧,最终在离她只有一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沉默的留在了原地,并没有再向前一步。
南巧哭着哭着,似乎也觉察到了身后的来人,抬起头,缓缓起身,转头望向身后。她的眼睛里全是泪,看到的景象,都模糊带泪,但是,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跟在她身后,静静守护她的人,就是苏满树。
她看见他后,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苏满树叹了一口气,向前一步,蹲在了她的面前,伸手将她扶住,哄她说:“南巧,起来,地上凉……”
南巧忽然扑进了苏满树的怀里,大叫着:“苏满树,苏满树,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苏满树将她抱住,大掌轻拍她的后背,柔声的哄她:“嗯,回家,我送你回家……”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的家在哪啊?我已经没有家了,我已经没有家了,没有了……”
“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他尽量放柔了声,努力的安抚她。
南巧也不管苏满树究竟说了什么,只是窝在他的怀里,抱着他不撒手,把眼泪鼻涕一股儿脑的全抹在他的衣服上,呜呜的哭个不停。
苏满树一动不动,任由她在怀里尽情的哭,满眼都是心疼。
很久很久之后,南巧终于不哭了。她靠在苏满树的怀里,整个人瘫软着,一动也不动,哭肿了的眼睛却瞪得溜圆,目光毫无焦距,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
苏满树扶稳她,掏出软布,捏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眼泪,动作轻柔。她的皮肤很嫩,这么迎风大哭,早就被吹干裂了,红红的,让苏满树心疼不已。他甚至担心,自己的大手擦过去,她吹弹可破的小脸,就会留下一道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