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道个歉,明天呢?后天呢?”乔泽问,“电话前我已经提醒过你,职业化,职业化,既然你要当耳边风,你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考核到此为止,没通过。”
他将那份表格塞进了她手里,转身回房。
路渺怔怔地站在客厅里,许久没动。
路宝担心地绕着她脚边来回打转。
她没有哭,也没敢去求他,一个人在客厅沙发坐了一晚上。
乔泽第二天一早就看到了趴在沙发上睡着的她,身上连个被子都没盖。
他随手扯了张被子扔她身上,没叫醒她,早早便出去了。
路渺醒来时看到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她往乔泽屋里看了眼,房门大开着,但人已经出去了。
她洗漱过后还是去雯骏美发上了班,经过一晚上休息,她的精神状态和心态已经调整到最佳。
带她的丁丽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比她大不了几岁,负责美容部的工作。
路渺第一天只是熟悉环境和工作流程。
店里都是十多二十岁的年轻人,大概是职业原因,对她这个新人很是热情,也很照顾,没半天就打成了一片。
店里工作人员不多,加起来也就八个人,三个发型师,其他五个都是负责美容和洗头的。
店里有五个小包厢,全封闭式的,每天来做针灸和按摩的人不少。
这让路渺有些意外。厂区门口的美发店受众多是年轻打工群体,工资普遍偏低,美容保健意识也偏低,年轻体壮的,但每天过来按摩的人不少,都是些年轻人,男的女的都有。
路渺初来乍到,只负责一些简单的洗头记账的活儿,连去楼上的机会都没有。
周骏虽是老板,但一天只来一小会儿,对店里生意似乎不太上心。
“老板娘死后他就一直这样了。”晚上收工吃饭时,坐路渺旁边的女同事道。
路渺诧异看她:“老板娘什么时候去世了?”
“没多久,几个月吧。”
“为什么去世的啊?”
“听说是失足从家里坠楼,摔死的。”
路渺想到了周骏家里墙壁遗照上的女人。
“唉,大概就天妒红颜吧。老板娘挺漂亮的,和老板感情好。这店就老板和老板娘两人开起来的,经营了快十年,老板和老板娘感情一直很好,没想到……”
“老板现在几乎都没再踏进店里,大概是怕睹物思人吧。”
……
讨论声一阵接着一阵,伴着喝酒碰杯声,不知道谁先点了烟,抽了起来。
一根烟被递到了路渺面前:“抽吗?”
路渺抬头看向那人,迟疑地看了眼烟盒,伸手抽出了一根。
“我没抽过烟。”她说,打量着香烟,还好奇地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递烟的人笑了笑:“没抽过很正常。”
手摁亮了打火机,伸了过来:“试试吧。”
路渺赧颜地摇摇头:“我还是不试了吧,我不喜欢烟味。”
“没关系,就抽几口。”那人一直撺掇着,径自点燃了她手中的烟,大家也笑着起哄,让她试试。
路渺握着烟没动,只是微笑着。
玻璃门上的铃铛突然传来推门声。
路渺本能抬头,看到推门进来的乔泽时愣了愣。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中长款风衣,风吹动着衣摆,看着有些风尘仆仆的。
他手掌拨了拨头发,看向屋里吃饭的众人:“现在还能洗头吗?”
“可以的。”路渺摁掉烟,站起身,“您这边请。”
第十六章
洗头房在一楼最里侧,门口有块帘子挡着。
路渺拿了两块毛巾随着乔泽入内。
乔泽将外套脱掉,在洗头椅上坐了下来,看来确实要洗头的样子。
路渺想问他为什么在这,又怕外面的同事听到,闷不吭声地拿过干毛巾,略显笨拙地塞他衣领里。
“你先躺下吧。”她低声说。
乔泽依言躺了下来,一声不吭。
路渺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为她私自来上班的事生气,还是只是单纯不想理她,她从他平静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看他不说话,她也不敢吭声了,伸手拉了张椅子,在洗头椅前坐了下来。
她今天也被教着给几个客人洗过头,她学起来还算得心应手,也没什么不自在感,偏现在给乔泽洗头,盯着眼前那颗黑乎乎的脑袋,她怎么也下不去手。
乔泽侧头看了她一眼:“不会洗?”
“……”路渺张着两只手,一副恨不得挖坑埋了自己的模样,“真要我给你洗啊?”
“不然呢?”
“哦。”
路渺纠结了又纠结,一手拿过喷头,一手揿了点洗发水抹他头发上,掌心刚摁到他头皮时,微烫的温度让她不自觉缩了下手。
这种感觉很奇怪,可能是因为彼此认识但又没特别熟,她这么坐在那儿给他洗头就少了点主顾的服务意识,反而平添了几分尴尬。
但她现在就这店里的洗头小妹,他就来消费的顾客,她不能不洗。
路渺几乎是窘着脸,很粗糙地给他洗了一遍头。
再洗第二遍时她顺手许多,心态也渐渐趋于平缓,手指掐着他头皮,一下一下地轻按着。
这里的洗头习惯,一般是连同肩颈一块按摩。
“颈部要帮你按一下吗?”她问。
乔泽:“按一下吧。”
完全是来消费的模样。
路渺“哦”了声,偷偷往门外看了眼,其他人已吃完饭,正在收拾餐具。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