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眨眼:“唔。”
“本王愿为夫人赴汤蹈火,夫人可有把本王放在心上?哪怕分毫也好。”他想知道,夫人除了报仇,心里可还有个他。这还是他头一次说这等情真意切,近乎讨好的话,半点戏弄的成分也无,说得他自己差点舌头打结。
头脑一热,就这么说了。
显然,对着一个醉酒之人告之以情不过是无用功,但他几乎是脱口问出,哪怕得个算不上答案的答案也好。须知他也是有心的人,伪装久了,也会疲累。面对自己上了心的人,急切想要撕下面具,将最原本的自己呈现给她……就这么,一股脑全倒出来。
可他又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也只能对不清醒的她说。
醉酒的卫子楠满脸懵懂,大抵是因为这句问话太长,不能立刻想明白,半晌没有反应。
秦傕吻着她的指尖,感受着她手上日经月累留下的茧子,心中有一丝丝的割痛。她以前,很辛苦吧。
他们的日子还长,终有一天会都好起来的。等到帮夫人报得大仇,等到将太子拉下马去,再没有那许许多多的不确定……最多两年,他一定可以。
而现在,他不希望卫子楠参杂其中,和他一起顶着那天大的风险。若有朝一日他大事败露,夫人不知者不罪,凭她的功绩,至少还有出路。
若能等到那一天,希望她可以接受,这样野心勃勃的自己。
感觉过了很久,久得他开始嘲笑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傻的问题,卫子楠才虚眯着眼睛,喃喃问:“放在心上……是何意?”
“……”他失笑,捏着她的脸蛋,不打算再问下去,于是瞎掰一句,“就是愿意和为夫生小娃娃的意思。”
“哦。”她眼皮似是越来越重,要睡着了的样子,说话声音也愈发的小,到最后变成了几不可闻的呢喃,“……愿意。”
“夫人……骗人是小狗啊。”秦傕觉得自己疯了,竟对醉话也在意到胸腔猛然一跳,还伴着欣喜。
然而卫子楠不再说话,头渐渐垂下去,身子一歪,斜斜倒在床上,看起来忽然睡着了,但眼睛似闭非闭,又不像睡过去。
秦傕略有失望,但想起她那句“愿意”,嘴角不自觉地就爬上笑意,也不执着于再向她确认一次。本就是醉话,他就权当酒后吐真言好了。
没准儿夫人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只怪他不肯告之自己的秘密,她才对他有所抗拒。如此一想,又乐了几分。
不急,来日方长嘛。
注视着睡在床上的卫子楠,沉迷于她美丽的面容,怜惜她艰难的过往,还有许多说不清的喜欢,秦傕很想一亲芳泽。
他确也这么做了。
左右她清醒了也是不知的。
亲一口能出什么事。
然不及触碰到他向往的唇,只觉腰腹一痛,竟是受了猛击。秦傕毫无防备摔了出去,扑通一声响,狠狠撞倒了凳子,整个人摔得四脚朝天。
亲一口还真出事了……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卫子楠在床沿稳坐泰山,一扫醉态,浑身阴郁,眼神浑似挖肉剜刀。一语毕,她陡然站起,朝他踱步而来,大约觉得要再补上一脚才解气。
突然从乖乖媳妇儿,变得凶神恶煞,这变化……秦傕吃不消啊……
她这醉得倒是快,醒得却也短,险些让他穿了帮,采薇这丫头怎不交代清楚……秦傕坐在地上暗骂,短暂地懵了片刻,眼瞧着夫人满面怒气,他痛到扭曲地脸却突然笑了。
“本王乐意当条狗,呵……夫人的走狗。咳咳……本王是狗,固然爱吃那啥,可夫人也不该自认是坨……那啥啊……”
痛成这鬼样子,这厮竟还嬉皮笑脸对着她说笑。卫子楠在他面前蹲下,略显苍白的手拽住他的前襟,面色沉沉,鼻腔“哼”了声:“别跟我扯别的,我也不打算跟你计较到底。我醉酒的事,王爷最好烂在心里。”
秦傕抽着淤青的嘴角,半点不惧她的威胁:“咳咳……夫人不能杀人灭口,封口费总得给吧,刚才那下可没亲到。”
“厚颜无耻。”卫子楠撒开手,嘴上这么说,倒没有真的咬牙切齿。听惯了他的浑话,如今听来已然习以为常。
况且……
秦傕身上还有伤,那伤到底也是为她受的,她方才那脚踢得太狠,秦傕撞到凳子上,红木凳子居然磕碰出一道不小的裂痕。
听他的咳嗽声,真的是伤上加伤了……
他尚留淤青的脸,叫她免不了要泄了怒气。
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她不欲再理,丢下一句“下不为例”,准备开门出去透透气,醒醒还有点糊的脑子。
“站住!”
她未搭理。
“哎哟,本王的腰。”
她一犹豫,停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