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嗐”了声:“殿下被人伤了,娘娘心疼殿下可也要注意着身子。陛下吩咐不用等他,今晚大抵会来得晚,您不如先沐浴就寝吧。”
萧贵妃摇摇头,恬静的脸上渐渐浮现浓愁,轻一挥手,示意嬷嬷别再多言:“睡不着。”
这嬷嬷跟着萧贵妃的时间不算长,也就两三年而已,是前一任的掌事嬷嬷过世后才调过来的,到底不太摸得清主子的心思,想了想,又劝:“殿下若总这样,娘娘还不得整日里发愁。要奴婢说,不如求陛下给殿下个官儿做,哪怕交代点事做也好。有了实权,还怕拿捏不住底下这些人么。这帮子小人,不还是看咱们殿下顶着个王爷头衔,实则半点话都说不上,才这么欺负吗。论说这事儿,哪里有就这么放人的道理,结果还非得太后娘娘来主持公道。娘娘不睡也好,一会儿陛下来了……”
“嬷嬷,别说了。”
“娘娘……”
“你懂什么!”萧贵妃终于耐不住性子了,不待嬷嬷说完,短促捶了捶桌子,少见地发了脾气,“傕儿自己没出息,事情交给他能办好吗?没的伤了陛下的颜面!”
嬷嬷不敢再往下说,默了半晌,才吩咐人备下热水,等娘娘沐浴,别的暂时也不敢再提。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皇帝才脚步匆忙地来了云雀宫。圣上勤政,往往批折子到深夜,每每如此也还是喜欢到萧贵妃宫里就寝。这么多年了,哪怕萧贵妃很难再有为皇家开枝散叶,他也喜欢来图个清静。
“爱妃果然还未睡,又等朕到这个时候。”
萧贵妃听到太监通传后就候在门口了,远远的迎上去:“陛下又熬到这个时候,臣妾担心陛下的身子,哪里睡得着。”
“哦?朕的身子好着呢。既是不困,瞧你眉间带愁,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扰你?”两人携手进了殿门,皇帝笑着问,“伺候朕沐浴吧。”
萧贵妃给皇帝脱衣,倒也不瞒:“是,傕儿他……唉,看到他脸上的伤,我这做母亲的,哪里还睡得着。”
皇帝笑笑,带动眼尾细微的皱纹,握住她的手:“爱妃放心,朕已授意彻查,傕儿断不会凭白受这等委屈。”
“可是……”萧贵妃请皇帝下了澡池,欲言又止。
皇帝轻声哼笑,眼尾的皱纹却已散去,笑意不达:“可是傕儿若继续这样下去,说不准还会凭白挨第二次揍,是不是?爱妃,你是想给傕儿某个位置?”
萧贵妃摇头,不慌也不躁,只依旧是眉头不展,娴熟地为皇帝搓背:“傕儿?还是罢了吧,他那个性子哪里是困得住的人,耍点小聪明还好,若要他干实事,他可不得憋坏。”
“那爱妃的意思?”皇帝背对着她,眼角的皱纹又爬了上去。
“臣妾想,这次是姓程的那小子太过狂妄。像他这么狂妄的人应不多见才是,臣妾倒是不担心会傕儿再挨一次。不是还有恒王妃么,他们便是再想欺负我的傕儿,也得看看恒王妃同不同意。”
“嗯,有几分道理。”皇帝抓住萧贵妃的手,稍一用力,就将她拉下澡池。萧贵妃一身薄纱瞬间打湿,姣好的曲线一览无遗。已经快四十的人了,容颜却瞧着和刚入宫时没甚差别,只添了点成shú_nǚ人的韵味。
“陛下!”
皇帝凝视着她的眼,将她眼中的娇羞尽收眼底,倒没看出她还有什么别的情绪:“爱妃不喜欢和朕共浴?”
“陛下说什么呢!臣、臣妾洗过了……”
皇帝又是一声笑,看起来心情分外的好:“那爱妃究竟想怎么样?又不愿给傕儿事做,又担心个没完。”
“臣妾是想……”热气氤氲,衬得萧贵妃的脸娇似二八少女,嘴里吐出的话痒进人心里去,“臣妾是在想恒王妃的事呢,倒不是傕儿。”
“哦?”
“臣妾觉得……她官至大将军,却无事可做,整日里守着恒王府。她为□□子,管得严是好事,省的傕儿在外胡闹,可傕儿出门一趟还得易容改装,是不是又太严了点。可她这孩子如此行事,太后却十分满意,臣妾也不好说什么,但总还是心疼傕儿,怕他过得不开心……他到底是野惯了的。”
皇帝一怔:“爱妃是想给恒王妃找点事做?”
萧贵妃趴在皇帝胸口,有些踟蹰:“……算是吧,臣妾知道后宫不得干政,许多事陛下自有安排。可是臣妾不说,心里又总是难安,一想到傕儿过得……”
这番话她好似废了好大的勇气才说出口。这么些年来,前朝怎么样了,后宫怎么样了,她是从来不多嘴一句的。
而今此事关乎他儿子,难为她憋到现在才抱怨。
皇帝哪里不知她慈母败儿,宠成现在这样无所事事,不就是她的功劳么。从她嘴里说出这等来话,反倒顺了皇帝的意。
皇帝心头一痛快,亲吻着她光洁的额头,笑:“爱妃多虑了,即便你不说,朕也没打算浪费恒王妃这样的人才。而今武将稀缺,她又是个知趣聪慧的,朕自有安排。不过要委屈傕儿再熬十来日,等恒王妃此次长假结束,朕再做安排。”
“嗯,臣妾都听陛下的。”
接着自是一室风光旖旎,缠绵悱彻。
翌日清晨的恒王府,又是卫子楠先醒。
彼时还未鸡鸣,她坐起来,睇了睇尚睡得熟的秦傕,嘴角带过一笑,浅有嘲讽的味道——真不知他是装睡,还是真没醒。
关门出去,自练了一套刀法,活动筋骨。地砖昨天已经换成整块整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