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用了整整一个下午时间,回忆着她前世最心爱的玩具,照着原样给小锦姝也做了一个,那是一只粉红色的毛绒小兔子,是她过十二岁生日时妈妈送她的,然后她就意外离世了,成为母爱最后的回忆。
条件有限,只能粉红色的锦缎缝制,荷叶边的小背带裙,软软的长耳朵,黑线勾出的长睫毛似乎会闪动,头上还有一只大大的粉色蝴蝶结,虽然比毛绒的差远了,但是看起来还是十分粉嫩可爱,在这个玩具极为贫乏的时代已经很难得了,希望小锦姝能够喜欢。
忽又想起豆黄说过小锦姝的亲娘也经常做些稀奇古怪的玩艺,心里顿时泛起了嘀咕,觉得她的性格行事实在不象是这个时代的女子。
比如亲自喂养照顾女儿,这在富贵人家是一件有失体面的事情,偏偏她要这么做。
比如行事作派与旁人不同,对待卑贱的姨娘与尊贵的正室夫人一般的亲热敬重,倒有些象现代人众生平等的观念。
比如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裁不了衣服绣不了花,即使嫡母苛待也不可能不让她学大家闺秀最基本的功课。
比如身为千金小姐居然特别喜欢做饭,许多做法和菜品见都没见过,还老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女儿当玩具。
还有就是,明澈娶她之前还有一名通房丫头李氏,娶她之后不知何故又纳了卢氏,却全都成了摆设,白梅也是她离世后收的房,大概只有穿越女才如此地坚决要求自己的男人忠诚吧?
长生被自己的怀疑惊呆了,难道小锦姝的亲娘也和自己一样的来历,不知何故流落到这陌生如斯的世界再也回不去了,无可奈何地忍受着生活上的处处不适和心灵深处*蚀骨的孤独寂寞?那么她穿越前什么身份?是什么时候穿越过来的?比自己早还是比自己晚?
难怪明澈曾说自己与他的亡妻气韵颇为相象,若是真的,她们同样在现代文明中浸染多年,又有同样孤独寂寞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混,又怎能不象?
一时激动得恨不得立即问个究竟,整整八年,一步步经历着恐惧、痛苦、紧张、无助和寂寞,一点点地适应和融入全然陌生的世界,经历和身世深深压在心底从不敢流露半分,每次回忆起前世和姐姐都痛得无法言说,却找不到半个人可以分担,就是待她亲厚如周王氏,也不敢让她察觉分毫。
只可惜,或许锦姝的生母穿越过来的身体太过孱弱,或许她根本不能适应穿越后的生活,短短几年就抛下丈夫和女儿,如同昙花一现般很快离去,一切皆成谜。
而自己的猜测永远无法证实,大唐风气开放,对女子的禁锢不严,说不定也有特立独行才华出众的女子,谁也不能确实她一定是穿越人。
不过,如果能见到她给锦姝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具或者看看她的遗物,说不定就能断定她的真实来历,长生对此充满了期待。
大年三十早上,吃过简单素净的“等年饭”,豆黄忽然领着墨儿来了,长生满心欢喜地拉他坐下问东问西,在谢府她能依靠和信任的人实在太少了。
墨儿拿出一个红包,笑嘻嘻地递给她:“长生姐姐,这是三公子给你的,他说你是大公子聘下的,府里不一定会准备你的赏银,大公子又不在,只能由他破费了,还说万一府里的赏银也有你的份,就算你走运。”
长生掂了掂,大约有五两,算是很丰厚了,心里暗嗤,肯定是爱女心切的明澈早就安排好的,她才不信明净会那么大方。不过谁还嫌银子烧手?又不是坑蒙拐骗来的,她刚进府第三天,为了收买下人和探听消息,就已经花不少,这银子拿得不亏。
她拆开取出二两,让豆黄分开用红纸包好,给他们一人一个,笑着说:“过年不仅主子要给我们红包,我这个做姐姐也要给弟妹们发压岁钱,晚上事多顾不上,提前给你们,你们若认我这个姐姐,就不要推辞了。”
这不仅仅是一两银子的事,长生是个平民,又是府里聘的教养姑姑,身份要比家生子墨儿和豆黄高许多,能主动降低身份做他们的姐姐,两人自是极为感动。
“三公子还说姐姐进府以后,一直在为大小姐的事情费心,他会记下的。腊月二十八那日公子过来看望大小姐,本想过来看看姐姐住得可好,又怕给你带来麻烦,他说让你先安下心,等年后他会安排的。”
长生面上很感激地点头谢过,暗地却奇怪怎么明净公子进了府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难道他一路都是装的?不过她再信任豆黄和墨儿,也明白他俩毕竟是明净的人,有些话还是留在心里好,免得传到小气公子明净的耳朵里。
不过她一定要抢在陆奶娘安排的时间之前先见小锦姝一次,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替我谢过三公子了,为锦姝小姐费心本就是我的职责,虽然陆奶娘怕吓着锦姝小姐,让我过段时间再见她,但是老吃闲饭我心里过意不去,还是早点做事心安些。想必豆黄也对三公子说了我的意思,他晚上陪大小姐守岁时能不能想方让我先见大小姐一面,心里也好有个数?”
她直觉陆奶娘会在她与锦姝见面的事情上做手脚,比如提前给小锦姝洗脑,让锦姝还未见到自己就以为是个狼外婆之类的坏人,等正式见面之时,若表现的极为排斥或是恐惧,那么自己的下场就和前几位教养姑姑一样,吃了几天闲饭之后落荒而逃。至于她的真实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