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姨娘一直等到明净的身影被树丛遮住,方才回过头来。长生脸上依然红晕未褪,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又觉得自己可笑的紧,怎么会为明净一句话心虚到如此地步?仿佛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太姨娘看到眼里会如何猜测自己?
索性问:“太姨娘,有句话你知道吗?就是没做贼也心虚,长生起初不信,可今日却信了。太姨娘信吗?”
太姨娘哈哈大笑,苍白的脸难得地泛起红晕,拍拍长生的肩,却只字再不提,只说:“走吧,去你的地方看看,万一有什么不周之处也好及时秉了老夫人。”
长生心生佩服,宅门里的女人都不简单呀。面上却呵呵地笑了,抱歉地说:“是长生失礼,应该主动太邀姨娘过去坐坐!”
有些事必须要和太姨娘商量一下,比如青苗的处置,比如应该给锦姝身边安排老成可靠之人,通过这段时间观察,长生觉得林心怡为女儿亲自挑选的乔嬷嬷和杨嬷嬷就是最好的人选。
太姨娘仍是笑看着她:“老奴何等身份,哪值得姑娘如此看重?”两人一起向西跨院走去,秀儿和灵儿跟在后面,太姨娘平静无波地说:“我和姑娘说几句话,你们还食盒去,不必跟了。”
灵儿轻快地应了退下,秀儿却不以为然:“灵儿一个去就行了,我跟着吧,太姨娘身边没人服侍怎么行?”说完寸步不离地跟上,长生顿时心生不快,这个奴才也太猖狂了,她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不想让别人听到。
太姨娘依然面上如常,好象已经习惯秀儿的作派。她知道身边有别人的耳目却无可奈何,怕是实在不好受吗?
灵儿一派单纯烂漫,是几年前太姨娘见她小小年纪在厨房打杂太可怜,就求了老夫人要到身边服侍,她是被买进府的,并无任何根基,太姨娘有恩于她,应该不会生二心。
至于秀儿,听墨儿说是老夫人派到太姨娘身边服侍的,算是耳目吧,所以太姨娘对她留三分薄面,也从不给明净说什么,倒纵容了她的毛病。长生发现只要明净在,她就特别听话乖巧,可能是怕万一明净一怒之下要了她的命或是打一顿,老夫人也绝不会为了一个奴才为难堂堂的谢家三爷。
老夫人忍得,长生却忍不得,不是她多事,老夫人对一辈子隐忍忠心的太姨娘都不放心,又怎能放心自己?秀儿以后若发现或猜测自己有什么事,一定也会报告给老夫人。她不想自己的生活处于别人的监控之下,一定要想个妥贴的法子赶走她。
进了西跨院,秀儿要真也跟了进来,长生忍住气,进屋从笸箩里拿了一个水红色绣着金鲤戏莲叶的香囊给她,算做见面礼,心里却暗暗奇怪,怎么那只做好的墨缎荷包不见了?
那只荷包本是给弟弟良生做的,又觉得他是贫家学子,拿这么的精致的东西不好,所以就在笸箩里放着没有收起来,怎么会忽然不见了?
有秀儿在一旁站着,长生实在不好对太姨娘说什么,就笑着说:“麻烦秀儿姑娘跑一趟,能不能去正屋把紫葫给我叫回来,注意悄悄的让人传话就行,别吓着大小姐。”
紫葫迟疑了上下,似乎不太愿意,看到长生虽然微笑着,目光却不容拒绝,还是应了转身出去,太姨娘看着她的背影,苦笑一声:“二十多年了,夫人竟然还不是十分信任我。”
长生略一思索,想到了如何赶她走,锦姝院唯一的正经主子是小锦姝,除了她,谁更有权力赶走秀儿?
时间紧迫,她看着太姨娘低声说:“我找姨娘来有几件事要商议,全是关于大小姐的,目前在府里我只信姨娘。”
然后一五一十说了锦姝院必须尽快办的三件事。最紧要的是陆奶娘要走一段时间,小维和小妮太年轻,锦姝身边没有正经的奶娘,再另找人她肯定不愿意,乔嬷嬷和杨嬷嬷是大少奶奶以前找来照顾她的,人品也可靠,不如和老夫人商量一下提高待遇,职责等同奶娘,和维妮姐妹俩一起贴身照顾锦姝,等陆奶娘回来再另做安排。
还有锦姝太缺乏和同龄人的交流,也是她性格孤僻的重要原因,就连二房的兄弟姐妹也不愿来往,外面的孩子就更不敢见面,可乐和可喜也是大少奶奶找的人,都是活泼纯良的孩子,让她们打杂粗使太可惜了,不如做大小姐的侍墨丫头,全当陪读好了,另找两个粗使丫头。
太姨娘连连点头,看到秀儿还未过来,小声说:“放心吧,我明白你的心思,只要对大小姐好,能让她变得正常孩子一样,老夫人会同意的,下午我就找空给她说。”
长生谢过,正待说青苗的事情,外面传来秀儿和紫葫的说话声,两人相视苦笑,她俩都是老夫人派的人,当着她们的面说话实在不方便。
她们果真进来了,太姨娘看着长生言犹未尽,思索了下说:“秀儿,我看周姑娘很喜欢吃大厨房做的红豆酥,你去看看今天做了没有,如果做了给周姑娘带些过来。”
秀儿闻言满脸的不乐意,却又不敢太过造次,又看紫葫在一旁,迟疑了一会还是去了。等她走了,长生又说:“紫葫,你去烧水给太姨娘沏茶。”
紫葫乖觉地点头走了,长生这点低声说:“有件事还需要与太姨娘商议。前段时间通过一些事,我发觉青苗这丫头留不得,却又不敢对三爷说,怕他逼得青苗做出什么傻事就不好了,而且这丫头罪不至死,实在不忍太过惩罚她。她家离这不远,家里尚有孤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