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门口被随从堵住,要是经过势必被他抓到,而身后……楚晴看一眼仍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伙计,慢慢退着靠在了柱子上。
背后冰凉而硬实的感觉让楚晴平静了些,她盯着随从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卫国公府的姑娘,你确定你家公子要请我上楼坐坐?”
随从愣了下,随即又挂出笑来,“姑娘真会说笑,还敢冒充国公府的姑娘,谁信?”又上前一步,伸出粗壮有力的胳膊。
说时迟那时快,楚晴飞快地将手里捏着的银针朝着随从脸庞扔出去。
随从不意她会来这一招,本能地矮身一躲。
楚晴连忙往门口跑,岂料随从反应更快,伸腿便挡住她去路。楚晴见势不好,转而往后院跑。随从拔腿便追,徐嬷嬷当间一拦,张开双臂,死命地抱住了随从腰身。
她年老体衰,怎能抵挡得了身强力壮的随从,不过一瞬,就被重重地甩到地上。
问秋被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地站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空当,暮夏跟春喜已领着赵睿回来,见状尖叫一声扑过来扶徐嬷嬷,徐嬷嬷厉声道:“别管我,快去喊人,喊官兵。”
***
四海酒楼占地颇大,靠街这座二层小楼专供吃饭,后头还有两座小楼提供住宿。楼座间遍植松柏藤萝,又盖着八角玲珑亭,相当清雅。
如今虽是冬日,藤蔓早已枯干,可松柏仍是翠绿喜人。
绿树掩映间,一角青灰色的飞檐悄悄地伸出,与苍松翠柏相得益彰。这栋忘忧阁是酒楼东家的所在,从不接待外客。
此时,一身绯衣的周成瑾正懒散地靠在花梨木官帽椅上,跷着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扶手。
小厮寻欢拎着水汽四溢的紫砂壶,沏了杯茶,恭敬地放在官帽椅旁边的矮几上。周成瑾直起身,端过杯子闻了闻,低头喝一口,眯着眼细细品了品,“呸”地吐出根茶叶柄,“下次挑仔细点,水太老,下次刚滚开就熄火。”
寻欢嬉皮笑脸地道:“爷对茶是越来越讲究了。”
周成瑾欹着身子,懒洋洋地道:“人生两大乐事,喝茶饮酒算是一桩,另一桩就是女人……”
话音未落,就听楼梯“蹬蹬”脚步声响,酒楼罗掌柜一头一脸的汗冲进来,“爷,爷,孙家老二又在惹事。”
周成瑾斜他一眼,“多大点儿事,他平常少闹腾了,撵出去就是。”
罗掌柜抹一把额头的汗,努力平稳着气息,“爷,这次不同以往,还牵扯卫国公府里姑娘的名声。真要闹开了,两头不落好,咱不是也跟着吃挂落?”
“真是楚家的姑娘?”周成瑾好奇地问。
印象里,楚家姑娘都不怎么爱出门。
“千真万确,来时候坐的马车就是卫国公府的车架,现今还停在隔壁院儿里。”
周成瑾稍作犹豫,又挥挥手,“不用管,让他们闹去,不怕不闹,就怕闹不大。”
“可是爷……”罗掌柜扎煞着手,无意识地往向窗外,双眼忽地直了——
☆、第29章 捉弄
透过松柏的翠色,正瞧见厨房的后院。
院子不大,靠西墙一口水井,井边架着辘轳。厨房后门放着水桶,旁边还有只木盆,许是厨娘刚洗过菜,地上洒落不少水,薄薄地结了层冰。
楚晴提着裙子跟个没头苍蝇似的闯了过来。
这一路她跑得气喘吁吁,可每到一处地方总能听到后面咚咚的脚步声,让她不敢有半点懈怠。要不是仗着身形矮小,可以在树丛里穿梭,兴许老早就被随从抓了去。
看着空荡荡的小院,楚晴有片刻的绝望,这里可真是一览无余,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
有心往厨房里钻,可谁知会不会是自投罗网?
楚晴扫一眼四周,心一横,朝着水井跑去。
“哎呀,该不是要跳井?”罗掌柜惊得站不住,扭头就往外走,“完了,这下要出人命了,不行,我得赶紧喊人去救人。”
“不用急,且等着看,”周成瑾止住他,“这姑娘我见过,最会装模做样,说不定在耍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