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朦转身平躺,望着天花板慢慢说。
“成熹高二那一年陪我去看演唱会,因为是我最喜欢的乐队,所以即便是最后两首歌的时候下了雨,他都仍然陪着我看完了全场。”宁朦的声音很淡,其间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无力,“演唱会结束之后他住了半个月的院,我才知道他在之前就有些发烧,在感冒尚未痊愈的状态下淋了雨,之后又坚持先送我回家。他回去之后当晚就发了高烧,转为肺炎。后来他病好之后就被送出国了,他妈妈到现在都还不允许他见我。”
陶可林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
她不是不接受帮助,只是他在这种情况下的帮忙只会让她自责。
他沉默了许久,直到宁朦自己反应过来,猛地睁开眼睛问他:“等等,你已经知道我家庭的情况了?”
她刚刚那段话透露了许多信息,正常人应该都会不解为什么她弟弟的妈妈是“他妈妈”吧?
陶可林没有隐瞒,恩了一声。
宁朦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怎么知道的?”
“查的。”
“为什么要查我?”
“......好奇,你掐到我的腰了,唔,别乱摸。”
陶可林以为她会把自己踢下床,结果对方只是扯了扯被子,给他盖严实之后就出去了。
他太困了,听着她在浴室洗漱的声音渐渐又睡过去,而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女人又走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让他更困顿了。
“陶可林,我熬了粥,你起床之后先喝点粥,然后吃药,记得量体温,不行的话就自己去医院。”
“……”
“听到了吗?”
“听到了。”他乖乖回答。
女人探了探他的额头之后才转身出门。
***
稿子不出意外地顺利通过了。
宁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另外一个角落倒是更沉了。
怎么办,她好像欠陶可林的越来越多了。
宁朦这一整天的工作效率都出奇的高,因为惦记着家里有个生病的人,她一下班就撤了。
回家熬上粥之后到隔壁去探望,结果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宁朦关上门回家,翻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却听到青年的手机铃声在自己客房响起。
宁朦挂了电话走过去,先是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而后陶可林探出来一个头,一脸憔悴,双眼通红,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宁朦免不了又要一顿训斥:“看吧,分明自己的病都还没好,也瞎搞。”
“不关熬夜的事,其实我早上已经没事了。我还出门跑步吃早餐了,结果吹了冷风回来就一直发冷汗,然后就成这样了。”他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难得脆弱得像个孩子,看起来有些可爱,宁朦忍不住笑了。但是看他的脸烧得通红,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也不忍心再逗他。
“吃药了吗?”
“吃了。”
“那你快去躺着吧,等会粥熬好了我叫你起来吃。”
“又吃粥呀?没有胃口……”
“那也得吃啊,药要饭后吃吧?还是你想吃面?”
他难得的犹豫了一会,而后才说:“不用麻烦了,喝粥就行。”
之后他乖乖回屋躺着了,宁朦煮好粥之后端进屋叫他,他勉强起来吃了一点。吃过药后虚弱得倒头就睡,睡前倒是不忘提醒宁朦过半个小时叫他起来量体温。
宁朦应了,而后出去喝粥洗碗,再回来的时候时间也差不多了,宁朦伸出手,却有些不忍心叫醒他。
看着漂亮的男人躺在床上,真是一种享受。
他睡得很熟,小半张脸陷进枕头里。大概是因为鼻塞呼吸困难,因为发烧而红润的薄唇微微张着,眼角泛红,长睫毛又黑又翘。
宁朦歪着头打量他,不知不觉中越靠越近,受蛊惑般地想,这人的皮肤怎么光滑成这样?小时候牛奶肯定没少喝。
宁朦轻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另一只手贴着自己的脸,感觉温度已经不是很高了,便不打算叫他起来量体温。
大概是宁朦的手太软太凉,他忽然伸出手捉住宁朦的手腕,不让她抽走。
宁朦吓了一跳,“陶可林?”
他无意识的动了动嘴唇,手臂一扯,猛地将宁朦往下拉,宁朦没有防备,整个人跌进他的怀里,他被撞得闷哼一声,倒也没有醒过来,而是利落地抱住宁朦的腰,身子一翻,像个树袋熊似的抱着她,最后舒服地蹭了蹭,又睡熟过去了。
宁朦头一次觉得男女力量是如此的悬殊,他的那双手臂宛如老虎钳子怎么都挣脱不了,宁朦推了半天又踹了半天,之前还不忍心叫醒他,这会就是把他的腰都要掐紫了,他都醒不过来。
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十二点,出了一身的汗,睡衣都浸湿了,连带着宁朦半边身子都变得湿漉漉的了。
他睁开眼的时候还吓了一跳,表情有些呆,宁朦都懒得说他了,直接拧开了灯,让他去洗澡。
他没有动,只是透着水汽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宁朦。
“烧傻了?”宁朦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还是有哪不舒服?”
他轻轻摇头,而后扯了扯她湿润了的衣领,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你怎么不叫醒我?”
宁朦无语,“那也得叫得醒啊。”
他笑了笑,催促道:“你快去洗澡,别也着凉了。”
“我没事,你先洗。”
“我回家洗就好了。”
宁朦长长地哦了一声,调侃道:“我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