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峻一向听温柔的话,哪怕她要他上刀山下油锅,只要她开口,他也能毫不犹豫地去,可现在,她的声音碎成那个样子。没有亲眼确认过,他实在迈不开腿。
“柔柔,你真的没事?”
“真……真的……”
温柔抿住唇,将所有的呜咽和低吟吞进肚子里,然后她沉沉闭上眼睛,切断了通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脚步声终于逐渐远去,温柔瞬间脱力,一口凉气空落落地灌进肺里,只觉得冰冷的身体里,有什么死掉了,彻底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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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发生的事,温柔不愿意再回忆。
她不知道那些反复的、令人作呕的动作,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唯一清楚知道的,是关于穆寒时,那个世人口中温润如玉,谪仙一般神圣的人物。
他确实不像是人,因为,他根本是头残暴凶戾的野兽!
——杀了他吧。
要是能杀了他,就好了。
这个陡然冒出来的念头并没有吓到温柔,不如说整个过程里她一直在这样想。
虽然她此刻身心残破,但脑子却无比清醒。
她说过的话,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温柔睁开眼睛,看着身侧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一脸餍足之色的男人,就像在看一具早已没了呼吸,冰冷而僵硬的尸体。
她蛰伏在黑暗里,清楚地感知着体内那真切而锋利的杀意,正在一点一点地疯长。
温柔却在这种时候记起了他们的初遇。
芳草萋萋的庭院里,蛮横的小霸王第一次见到了喜欢的人,高兴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巧手里抓了一只被她扯断一条腿,还没来得及玩的螳螂,温柔便慷慨大方地,献宝似的送给了他。
哪料,却将少年活活吓晕。
此后几年,只要见了她,他都是一脸惨白,避之唯恐不及。
想到这里,温柔牵动唇角笑了笑,那个曾经怕她怕得要死,明明比她年长几岁却不得不事事依着她,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清隽少年,真的是好可爱啊!
所以才会义无反顾,才会百折不挠,那么多年,温柔恨不得将自己能给的一切,全都捧到他的面前。
哪怕是一颗心呢,他如果要,她就挖给他,这有什么,谁让她爱他。
可是他不要啊。
他嫌弃,就像嫌弃那只半死的螳螂,脏了他的手,污了他的眼。
可穆寒时也许从来没有想过,他觉得恶心甚至是害怕的东西,对五岁的温柔来说,或许是她最宝贝最喜欢的……
时至今日,温柔觉得自己依旧是爱着这个男人的,爱到心都融化成一滩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