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容人虽在宫外,眼线却是日日传讯回来,三皇子忽然得了差事协同剿匪再度重用,四皇子又因买通官宦受了斥责,贤妃宫中忽然静寂下来,她便忖着时机差不多了,将玉瓶儿配好的药交了出去,叫小心给圣上下在饮食中。
玉瓶儿得了洺师叔真传,只用补药就配出了叫人嗜睡的药,莫说诊察,便是内官试毒也是查不出。究根结底贤妃是替她行事的,她总得铺好道路。
贤妃自是刚仔细斟酌出了可行的法子,那边便从上清殿传出近来圣上休憩良多身子大好,甚至到了这般年岁已然不太热衷之事也忽然来了兴致,几个入宫年头不长年轻貌美又出身不俗的嫔御接连临幸,倒叫贤妃打翻了醋坛子,连日往上清殿去大献殷勤。
虽说近来贤妃不大受宠,可到底身份摆在那里,况且圣上宠了十来年的心里总会存着情意,谁也不敢小瞧了贤妃,只是贤妃醋劲却不小,只消听说了白日里传召了那个嫔御到上清殿伺候,她必往书房内等着圣上,要直到见着圣上方才回转。
这般连番闹腾了八-九日,圣上竟少见的未曾责罚反倒回转过来,不再招幸旁那些嫔御,除去批阅奏折外,都将贤妃留在上清殿内伺候。
木容倒是忽然有些明白贤妃的得宠了,并不单单是以色示人,毕竟后宫中哪个妃嫔都是出身不低的,各个身上还背负着母家荣宠,自是费尽心思耍着手段的争宠,可像贤妃这样自觉聪明却实则不足的,有什么心思都能叫圣上一眼看透,反倒轻松自在。自然贤妃母家的庞大也是一回事,只是听说贤妃父亲早已告老赋闲,几个兄弟又不成大器,往事已矣。
这般又闹腾了几日,足有半月来余,宫中终是传来了好消息。
圣上大约未曾想过时隔二十多年还会有人记得那块令牌,更甚至笃定那块令牌没有随着东宫大火而毁灭,贤妃倒是没有太废功夫就得了手,反倒叫木容不住唏嘘。
石隐和赵出花了多少心思都未曾成事,他们所缺的也只是一个圣上身旁的糊涂亲信,加之一个时机。而这个时机竟是牺牲了他师兄弟二人方才造成,最终落在她的手中。
“令牌已从上清殿书房出来了,是要从贤妃手中拖出再下手,还是现下就动手?”
木容听罢回报忽然回头往暗中问话,不多时就见阴暗中走出一人,剑眉星目魁伟健硕,竟是赵出。
“等不及,今夜我便亲自带人下手,后头你再依次行事。”
木容点头,她也是心急如焚。
那人却是一顿后忽然又问:
“可有阿宛消息?”
木容摇头,木宛已离去近一月,她交代的木宛也果然做到。
“现下这种时候她还是远远避着的好。”
赵出沉思片刻,亦是点头:
“你说的很对。”
自事出后他一心扑在此生死大事上,偶然也会庆幸,幸亏她当初没有答应,也幸亏他没依着性子强促成那事,否则一个不慎若在牵连她,他岂非死也难安心。
时间紧迫,他本该剿匪,只是事到如今关头他若不亲自去行绝不安心,制下剿匪计策叫周景炎坐镇后方假扮他发号施令,他匆匆隐匿回了上京,只是终究忍不住还是想要问一问。
赵出未再多言,趁着夜色遁走,宫中眼线人虽不多却各个有用,这些日子都听着木容号令早已有所安排。
木容一夜心焦直等到寅时天尚黑沉,才有消息传回,令牌到手。
她这才算是狠狠缓了一口气,细理了一番思绪,她该预备着见见四皇子了。
☆、第一二五章
自贤妃生辰宴后近一月的时候,褚靖贞再未见过木容,连慧敏长公主在内,仿佛从没听说过木容这人一般,即便是木容受封诚谨郡主的时候也未曾露面。
褚靖贞心中的气木容明白,她不恨木容牵连三皇子,却恨木容揭穿石隐,即便她也觉着石隐若果然是二殿下幼子也实实在在是逆贼。她这重情义又爱憎分明的秉性再清楚不过,容不得背叛。
木容备了厚礼往青端郡主府去,是特没先送拜贴,若送了褚靖贞必要避出去不见她。待去到青端郡主府门外才叫莫桑递了拜贴到门上。不过她也是早已估量过褚靖贞的怒气,她果然还是不肯见。
悄悄叹息一声,看来只能等一切尘埃落定了,褚靖贞的心结才能解开。实在是除了阿宛,也只有褚靖贞才叫她喜欢,愿意亲近。
又在青端郡主府门外盘桓片刻,忖着时候差不多了,这才叫莫桑赶着马车往另一道街上拐去。
到了转角停下车,莫槐露了头往外看,待瞧见一顶藏蓝轿子有了影儿,回头便向莫桑摆手,莫桑扬鞭赶马,这马车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哎呦!”
马车狠狠一顿,倒是实实在在的一阵人仰马翻,木容痛呼一声还没来得及等莲心莫桑等人来扶,就先听见了对面有人扬声大骂。
“是谁瞎了眼……”
四皇子更难听的话叫身边一个幕僚给捂住,那个留着山羊胡的矮个子陪着笑:
“这不是诚谨郡主么?您没事吧?”
木容倒在马车里,莫桑掀着帘子刚巧露出她来,木容满面怨念只是抬眼看见外头刚刚站起的四皇子,少不得压了下去。
“无妨。”
只是腕上一支羊脂白玉的镯子被磕成了两截,她捡起随眼一瞧抬手便丢了出去。四皇子看到眼瞳一缩,目光急急扫过地上那两截羊脂白玉又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