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容背着光,面上神情叫人看不清,主仆几人就这样僵住,直过了半晌,木容才沉声去问:
“说吧。”
莫桑面色一变,随即便是狠狠挣扎为难之色,却见木容只那样站着等他回话,想来是再隐瞒不过,这才小声来回:
“是主子交代,不管姑娘什么时候问,只说他不在府。”
木容只觉着心里轰然一下,四五分裂的发疼。石隐这样,分明是不愿见她。
“他是因为为难,还是因为不想?”
她喃喃的,这话更似在问自己,莫桑垂了头:
“这些奴才就实在不知了。”
自秦霜出现后,一切都开始不对。木容颤手摸向自己手腕,却也只是摸到一个空荡荡的手腕。那支被他说为是聘礼的青玉桌子,因着在她心中万分的贵重,总被她仔细的收藏着。
“姑娘,海棠醒了。”
木容正是心中彷徨难受的出神,就见那家丁匆匆而来,向莲心回禀,莲心赶忙和木容报禀,木容这才缓过神来,终究带了几分凄楚点头,随着莲心便出了院子。莲子横了莫桑一眼,跑回屋里拿了大氅也跟了出去,莫桑瞧着她主仆三人出了院子,才松了口气,只是送气口,有又许多无措。
往后的路,又该怎么办。
木容迫着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眼下这时候,石隐不管做什么都是为着自己的大事,连他和赵出也都不得不做出仇人的样子来,一个秦霜又算什么?何况他分明也提前和自己说过了,秦霜也也是有使命在身,今日里,他说的也是需要。
木容强叫自己镇定,便去到了偏门的门房上,海棠躺在里间,因着她受伤,屋中炭盆烧的暖和,木容一进去,就见着海棠气息微弱躺在里面,一见她,露出为难神色,却还流了眼泪。
“昨夜给四姑娘送罢信,回去便叫姑爷捉住,奴婢……奴婢实在扛不住打,把五姑娘留给四姑娘的信上能看懂的都告诉了姑爷,后来奴婢大约被打的背过气去,他们只当奴婢死了,就把奴婢从后门扔到了荒地里。”
“你到底是三姑娘身边贴身伺候的大丫鬟,怎么就到如此境地了?”
匆匆追来的莲子实在耐不住,海棠听后却是苦笑起来:
“我伤了脸,姑娘嫌弃带我出来损颜面,如今身边已不叫我伺候,新提了水仙在身边,倒是还有原先从东跨院打发出去又送到四姑娘身边那危儿,不知怎么的又送回木府,三姑娘出门也带了去,原本也不过是外间做粗活的,谁知不过三两日,就叫进了屋里伺候,如今,姑娘身边再没我半分位置。”
她话虽说的凄楚,却到底带了恨出来。可木容一听海棠这话,一怔过后不禁冷笑。
危儿。
☆、第一零二章
石隐正于书房内,小厮研磨,他却捧着一本书,笔尖的墨渍滴在纸上,渲出一片墨色,他却仍旧未曾缓过神来。
局势紧迫,而木容那边,他实在放心不下。
小厮磨了一池子墨便停了手,他该回禀的话也说得差不多,见石隐没什么交代,他便也悄悄退了出去,只是面色极为凝重。
几年的功夫了,虽是探出了他们需要的东西就在圣上所居的上清殿,却总是不得其门而入,更怕打草惊蛇。
只是他方才掩门出来,就和莫桑错身而过,莫桑正要往书房里进。
“可是四姑娘那边有状况?”
小厮轻声问一句,莫桑顿住脚步面色深沉点了点头,就听着书房里石隐的声音想起,叫莫桑进去。
这种时候,不管石隐做什么,只消一提起四姑娘或是木容二字,他必惊醒。
莫桑赶忙进了书房,将木容已知是他不肯见的事回禀,又说起了今日所救在门房的那女子,是木三的陪嫁,因着昨夜给木容送信而被发现,叫给打了半死丢出云府,更将方才海棠回木容的话也一字不差的回禀。
“瞧四姑娘的意思,似乎对那当初泄密给木家的小丫头极为恼恨。”
石隐眼神冷去,刚巧,在回禀宫中事物前,盯着云府的人也来报说,云深的贵妾陈青竹为损木三而诟病木府,将木容也带了进去,只说她故作清高有眼无珠,其实贪慕富贵渴望盼着他嫁入皇室。
加之那危儿,之前做的事离间赵出木宛,算是间接造成今日局势,叫木容心里不痛快。
“那个人,还有陈青竹,一并料理了。”
石隐将笔放在一旁,看着纸张上的墨渍,只交代了这一句。
伤了她心的人,都不可饶恕,他连自己都不想放过,何况旁人。只是眼下形势,他也只能这样,如此也就只好让旁的事情都不必叫她难受。想了想,又唤人进来:
“着人往静安侯府去,瞧着木五姑娘什么时候醒了,问问她的意思,若是愿意离了木家,便着手叫木成文许下文书,将木五自木家除名。”
木五不再是木家女儿,赵出和她之间便再没隔阂,有了好结局,木容才会安慰。
这个时候,他将一切想到,唯恐真若事不成,她还要为一切烦恼。而他那日叫人转到赵出耳中的话,也是叫赵出仔细观察形势不要暴露自己,毕竟他是唯一一个被抬到明面上的人,若他事败,总也要想着法子把赵出保下。
死,也只死他一个就足够。
“过几日贤妃生辰,圣上宴请后宫,依你所说云深刻意瞧见你耳后红痣,那也必要想着法子验证你胸前伤疤,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