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跟夏阳在旁边听的目瞪口呆,好半日夏阳才道:“阿羽这小丫头……”反是春和听得直掉眼泪:“总算当初家主的诚心没白费。”她这是说,当年谢羽生下来跟痴儿一般,谢弦不知道跪在三清殿前求过多少次,只盼着她能聪明伶俐。
谢弦这大半生总觉得自己早已经修炼的铜皮铁骨,百毒不侵,然而听得谢羽那番话,到底忍不住眼圈都红了:“这孩子 ……”将多少感慨咽到了肚里去。
大概是她早已经习惯了外界对她的毁誉参半,包括曾经同为一家人的程老夫人这种当面指责挑剔责难,甚至被程智当面指责,也只是为他钻牛角尖乏人引导,被程老夫人那些陈腐的观念影响长大,他那些狭隘的思想却影响他此后的人生而难过,却并不曾想过要让程智能够理解她。
谢弦做母亲的心跟天下很多母亲一样,从来也没想过让孩子回报自己,只是纯粹的盼着孩子们好,能够平平顺顺的在这世间行走,顶天立地坦荡无畏,却猝不及防的被谢羽一番话给击中了心防。
谢羽沐浴洗漱完毕,又换了身衣服过来,只觉得房里所有人瞧着她都很是奇怪,她一句话冲口而出:“是不是方才那老婆子瞎说什么了?娘你可不知道,苗明远就是个色鬼,我瞧见他几次,恨不得将他的眼珠子抠下来踩两脚。”
上次苗明远跟苗夫人来的时候,谢羽出来见客,谢弦就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当时便觉得不喜,只是未曾表露而已。
程卓现在对小妹妹打心眼里喜爱,跟初次听闻见面,那种长兄式的怜惜,血缘式的亲近不同,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她的行事为人,脾气秉性,说话也亲近随意多了:“阿羽既然不喜欢苗明远,不如跟大哥去幽州,大哥帐下倒有不少好儿郎。”军中之人性格粗犷,倒不似长安城中这么讲究,说不定还能寻到适合谢羽的人选。
谢羽跳了起来:“不成不成,大哥居然想到拿我联姻来巩固自己在军中的地位,难道你这些年在幽州威信不够吗?”她也知道谢弦心气郁结,因此可着劲儿的闹腾,就盼着谢弦能够忘了不高兴的事儿。
兄妹俩一路同行回来,程卓到底对她了解不少,也瞧得出她这是在逗谢弦开心,当下板着脸道:“我也盼着你嫂子多生几个闺女,也好让我联姻,但你嫂子只生了个意哥儿,如今冒出个亲妹妹来,还不得可劲儿利用啊?!”
谢羽小下巴一仰,拿出商人的嘴脸:“那也得看程大公子能够拿出多大的筹码来,好处不够我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谢弦手指在儿女身上虚点了一下:“你俩个……倒是亲兄弟明算帐,谁也不愿意吃亏啊?!”
春和与夏阳已经笑成了一团。
当晚谢羽便跑去谢弦房里蹭睡,她其实心里有点乱,白天在蒋府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理清,跟谢弦在被窝里胡扯八道,闹了一通才睡着了。
谢弦只当她担心自己,便由得她胡闹,却不知这其中还有一半的功劳在周王身上。
谢羽也只当此后与周王形同陌路,哪知道次日去孙铭处玩,却碰上周王来访。
周王昨日回去,辗转反侧,倒似程智一般烙了一夜的大饼,清早起来顶着一双黑眼圈,他本来最近就病着,再顶着外的憔悴,孙铭见到都大吃一惊:“殿下这一向病着,倒不必亲自跑来,有事儿只管让人传话就是了。”
老先生还不知道周王这场病,全是因着两杯烈酒落肚,才引出来的。
“不妨事的,许久未见先生,学生在府里无聊,正好过来瞧瞧先生。”他示意跟着的人将吃食捧上来,又介绍潘良跟孙铭认识。
潘良趋前行礼:“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可是沾了王爷的光才有幸得见先生金面。”
这时候谢羽在院门口喊“孙爷爷”,就连孙铭都笑开了:“这丫头不会是闻着点心味儿来的吧?”
周王嘴角暗抽:恐怕今儿还真是误打误撞。经过昨儿那么一遭,谢羽想见他才有鬼呢。
果然谢羽闯进来之后,见到周王竟然愣了一下,跟见到鬼似的:“周……周王怎么在这里?”这人不是应该回去之后就气病了多日不再出现吗?
哪知道周王就跟昨日之事全然没有发生过似的,笑着跟她打招呼:“阿羽来的正是时候,父皇今儿一早才赏的点心,过来尝一尝。”
谢羽的脸都绿了:你还真当我记吃不记打啊?!
她一张小脸紧绷:“不必了,周王既然是来瞧孙爷爷的,我还是先回去了,等回头孙爷爷有空了,再来跟孙爷爷玩。”
孙铭知识渊博,讲史讲的情趣盎然,谢羽完全是拿老先生当茶楼上的说书先生来用,最爱缠着他讲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55章
第五十六章
谢羽从孙铭院里出来,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回头看时,却是周王也跟了出来。
她扭头就走,假作未知,走得半盏茶功夫,身后脚步声始终响着,她终于忍无可忍,猛的回头,怒道:“王爷跟着我做什么?”
崔晋背手悠然而来:“本王忽然发现谢府风景不错,随意走走。”讶然似才发现谢羽一般:“没想到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