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越站起身.低着头又专注地在鱼上面洒上了一些香料.将鱼翻了个面.
他做这些的时候.目光一直是垂着的.沒有再抬头看过苏陌素.
苏陌素也明白花清越的避讳.便时不时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不过很显然.她这个女子的裙裳本就比男子衣裳更为繁复多层.即便是放在架子上.干起來也十分之慢.
左右已经脱下烤着了.苏陌素便只能继续干等着.
“好了.夫人.你先吃吧.如今你身子有些不适.尽量多吃点.这样耐受得住些.”花清越将一条鱼递给苏陌素.
他这次并沒有用帕子包着.
苏陌素一时有些发愣.花清越才想起帕子的事情來.
他从怀中忙掏出來.那帕子却是皱巴巴地湿成一团.显然沒有干透.
苏陌素用手接过那烤鱼:“就这样吃吧.夫君.你也吃.”
花清越点点头.却并沒有自己吃.反而是将另一条烤好的暂放到一边.他重新又烤上了两条新的鱼.
将再一次烤的鱼放好后.花清越低头捧着那只与苏陌素手中一起烤好的鱼.也沒有吃.而是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他一边动作.一边与苏陌素说话:“我昨日说的那故事.其实是我在案卷中看过的一桩真事.因为那案子十分奇特.我便记了下來.”
苏陌素本就有些兴趣.便抬起头看花清越.
只听花清越继续说道:“那李泥巴其实不冤.他是个真真正正的偷鸡贼.甚至.他不止偷了这李大娘的.整个村子里.其他人家也被他偷过不少鸡.”
“但为什么过去沒有发现他呢.”苏陌素有些疑惑.
花清越轻轻笑道:“因为他的手段.”
“他的巧言令色.”苏陌素再问.
花清越却是摇摇头:“乡野之人.哪有几个真正讲道理的.那李泥巴的狡辩也不过是在真正的县令官员面前才有用.他不知道从何得了一种奇怪的药物.那药物给鸡用了.看上去似是中了剧毒.十分惨烈.但实则不然.那鸡肉是可以人食且无害的.”
苏陌素听完.便想通了李泥巴这桩单案:“是以.过去他总是投毒于养鸡人家.村民多不懂医术.只知流黑血的鸡是中毒之状.所以便将鸡丢弃了.而李泥巴就正好捡回來食用是不是.”
花清越点了点头.
苏陌素越想越觉得那李泥巴真是十分狡诈.她又分析道:“那李泥巴被抓之时.还有村民替他说话.想來他平日定是做得十分穷困潦倒之状.有了此门路也不曾用來发财.端只用來饱腹.”
“一人需求甚少.一村又有多户.十天半个月某家才死上一只鸡.恐怕众人也不会疑惑.只当是鸡自己不小心扎到蜈蚣死了.”
听苏陌素提到蜈蚣.花清越倒是忍不住抬了下眼:“夫人也知道这种乡野之物.”
苏陌素却是笑了笑.向花清越解释道:“且不说我在平城之时.曾自己动手解决过温饱.但论书籍.我也是见过此物描述的.”
苏陌素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叔祖父苏平安略懂医术.医术之外.还通些毒术.是以他与表哥参军后.我得他手札也了解些医毒知识.”
花清越了然地收回目光.并沒有探究下去.他将正在烤的鱼又洒了香料.换了个面.
苏陌素则在继续想那案子:“李泥巴偷窃之事已算了解.只是那城郊尸首又从何而來.因何而死.想來此为两桩案子了.”
才自己说完.苏陌素却又立刻推翻了自己前一刻的猜测:“夫君说此案记入案卷.且你也觉得有些特殊.那肯定不会这样简单.李泥巴与那尸首也有关系.”
“算是有关系.也算沒关系.”花清越继续说案件中的第二案.“李泥巴与死去的人素來不相识.也从來未谋面.因此算是沒关系.但那人之死.却与李泥巴那药有些关系.”
苏陌素想了想.既然那药只是面相可怖.又不会致人死亡.那想來死去的人定不是直接服用了李泥巴的药.
鸡.
苏陌素有了一个揣测:“可是李代桃僵.有人曾可以引死去之人见过李泥巴吃鸡的手段.那人便有意效仿.然而.他吃到的鸡却并非李泥巴药所致死的.而是砒霜之类的剧毒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