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霍刀和许辰都连忙骑马准备追上去。霍刀因坐骑追风被换到了苏陌素那,只能去骑那匹再普通不过的马。可那马似乎已经被吓破了胆子,霍刀甩了两下鞭子,马都有些畏缩不前。
霍刀从腰间抽出匕首,手起刀落,那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嘶鸣就轰然倒地。他踩了下马背,便跃到许辰的身后,与许辰共骑一匹马。
许辰看着他马后拖着的黑熊,笑看霍刀:“你怎么还是如此凶残?”
霍刀毫不在意地哼了一声,用手中的鞭子甩了一下许辰的马,将那马抽得更快了几分。
“你的追风去了别处,你训我的绝尘做什么!”许辰不满的声音离官道越来越远。
马车在清凉庵前停下,苏陌素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清凉庵对面的邯山寺。只见那寺前虽停了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引得路人羡艳,可寺庙中的僧侣却是低头打扫,连半个目光都没有给予那马车。
确是那佛名远扬的邯山寺啊!
苏陌素将目光收回,跟在苏老夫人身后进了清凉庵。她当日去邯山寺求平安符,却不曾进过这对面的庵堂。此番是正好不去寺庙进庵堂了。
清凉庵比邯山寺布局要明显小上不少,可两处都收拾得同样干净、令人舒服。
苏老夫人进庵之后,便先随女沙弥去见庵堂住持。苏陌素则呆在佛堂之中。
观世音菩萨端坐殿前,苏陌素执香跪拜,却未曾祈祷心愿。
她能重获这一世,已经是佛祖庇佑、菩萨慈护。她并不再祈祷更多,所有她想要的,不想要的,都只会靠自己去争取。
“施主心善,能遇上你们,是妙清她的福分。”一个深灰色袈裟的女沙弥从佛堂后走了出来。
见对方身后正是曾祖母苏老夫人,苏陌素便知此沙弥恐怕就是清凉庵住持了。
果然,苏老夫人指了苏陌素答道:“住持盛誉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便让我曾孙女去一趟妙清居士那吧。”
慧空住持点点头,领着苏陌素便往庵堂内的厢房走去。
推开其中一间,尚未踏进其中,苏陌素便能闻到浓郁的药味。只见一个女子躺在榻上,她面容惨白、双眼紧闭。咋一看去,
都不能让人确定她是否还活着。
“妙清。”慧空住持唤了一声女子的法号。
那女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一双眼睛极大,但却毫无神采:“住持,您来了。”
慧空住持叹了一声,继续道:“妙清,你对琴韵之事仍有憾痛,如今你的身体已不可能奏完一曲,就让这位善人帮帮你吧。”
妙清望向慧空住持身后的苏陌素。提及琴韵,她一双枯井般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妙清如今已是油尽灯枯时,临行前,我只想再听一曲当年的剑阵挑灯曲。姑娘,你听过这曲吗?”
苏陌素想了想,答道:“是阳兰的九途剑阵挑灯曲?”
妙清眼中闪现一抹欣喜的光芒:“住持诚不欺我,善人你说的没错,正是阳兰的九途剑阵挑灯曲。”
苏陌素听了妙清居士的话,忍不住细细端详了一番面前这病榻之人。这九途剑阵挑灯曲确实十分难寻,有说失传已久,有说是名过其实。说失传已久的,反而都是懂琴懂曲之人;说名过其实的,往往都是未曾听过此曲的人。
不知这妙清居士是何种?是只久闻其名,未闻其音之人,还是真正懂此曲之人?
苏陌素收回目光,将带来的六弦琴端放在案几上。她轻按试音,微拨调弦,待音准之后,便开始全心抚琴。
那妙音居士眼底青白,却已时日无多。苏陌素不想纠结对方为何想听这曲,又是否懂这曲。只是谨遵师父李允教诲,抚琴之事,要么不碰。既要抚琴,便要全心倾情投入。
这九途剑阵挑灯曲乃前朝琴曲,已与现在近百余年。若不是师父的缘故,苏陌素也无法得到完整的琴谱。
她或抹、挑、勾、剔,或拨、刺、伏、撮,双弹、如一、叠涓等指法交错使用,只求将这首九途剑阵挑灯的恢弘之感尽数展现出来。
有那修行尚浅的小女沙弥,只听了那急促琴音,心中便顿生惧意,将那扫帚都掉在了地上。
中年的女沙弥捡起扫帚,轻拍了年轻女沙弥的肩膀,示意对方去佛堂安心诵经。
琴音愈发急促,那音韵中的大军压阵,四面包围之感越来越强烈,众人只觉耳边满是金枪铁马,肃杀之气。
女沙弥们不少都跪在佛堂面前轻声诵经。她们有的修行尚浅,只当自己佛心不够。有的却是已经出家数年,她们第一次发现自己也被琴音所影响,只能默默敲木鱼,尽快让心神安定。
四周静谧,唯有琴音响彻空中。那正面相对的邯山寺中,亦能听到一些琴音。
“住持,有男施主闻音而至。那施主听说此琴韵是为治病所用,请求亦能同听此曲。”小女沙弥有些担忧地望着慧心住持。庵堂之中,均是女沙弥。进庵堂这半年来,她从未见过一次男香客进来。
慧心住持却只是道了一声阿弥托福,便让小女沙弥领香客进庵堂。
“众生平等,既是治病之曲,又何分男女。”慧心住持点拨那小女沙弥道。
庵堂中的另一厢房之中,苏老夫人和董老夫人正共坐席间。
“此曲乃是你曾孙女所弹?”董老夫人为了帮助妙清一了心愿,已寻过好几拨琴师过来。可无一人,能弹出妙清要的曲子。
“此曲想来正是妙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