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形-态的东西总是不如物质来的实在,心里再怎么乱生活的面包还是要追逐的。
知闲紧赶慢赶的接了广言学校的教习工作,日子重新开始了连轴转,平静无波的好似她三年前没有离开上海时那样。
唯一改变的就是她从学生变成了教员。
“晏师姐!”
徐绍东一边叫着一边从后面跑过来,扬了扬手中的教义。
知闲以为他有没有听懂的地方,于是站住了脚站在原地等着他。
知闲教的班上,徐绍东是最活泼的一个,知闲教完第一堂课他就跟着追出了教室,说是两个人都是密斯白教出来的学生,他平白的叫她老师把她叫老了,不如叫师姐。
知闲犹记得上次遇见他他兴高采烈的说他哥哥同意他学习法语的事情,便问他是什么时候跟了密斯白学习法语的,徐绍东大言不惭的说是问过密斯白关于学习法语的一些问题。
知闲哭笑不得由着他去了。
他跑的满头是汗,喘了一口气:“晏师姐,你要去哪儿?”
“我跟一个朋友约好了要去盛华洋行那边,你有什么问题么?”
徐绍东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就是听密斯白说师姐是去过巴黎大学留学的,我想问一问师姐是不是···”
“绍东!”
他话未说完,便听到了一个女声喊他的名字,徐绍东脸上的笑容瞬间沉了下去,往门口那边的车子看了一眼,道:“我这就来了!”
他十分歉意的看了知闲一眼,知闲本来也没往心上去,笑着放他走了,说是等他有空自己可以再给他讲巴黎大学。
徐绍东重重点了点头,两颗小虎牙笑的闪闪的。
知闲看着他上了车,看着那辆消失在门口的车,若有所悟。刚刚那声女声,听着倒是像范梓萱的,徐绍东···莫不是跟徐绍祯有关系?
第四十五章 打起来了
赵宛若一向是散漫自由惯了的性子,见着知闲便一路在埋怨现在连她也去教书育人了,剩了自己一个人在琴行真是无趣,她原本学钢琴也是为了跟知闲有个伴,这下更是干脆的不去了。≧ ≧
知闲只微笑的听着,又不能拿些赚钱一类的话来敷衍她。
恰是街上有干瘦的卖花童在卖火红的玫瑰,那孩子见了她们两个便是哀求着过来了,赵宛若掏了两块钱出来,接了玫瑰花便走了,两人走出去好远,还能听到那个女孩子接连不断的谢谢。
“什么时候连租界这边也都是叫花子了?”赵宛若顺手将花丢进了垃圾桶。
这赵大小姐的精神洁癖又出现了。
知闲无奈一笑:“你既是不喜欢那花,不买便是,又何苦扔掉?”那开的正好的娇艳欲滴的花,真是叫人看着心疼。
“我喜欢玫瑰花,可是我留在手里就不得空来拎包了,”赵宛若似是非常不能理解知闲的话,瞅了她一眼:“钱是我的,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知闲被她一噎,轻轻打了她一下:“谁管你赵大小姐的钱怎么花,随你高兴把赵家掏空了又关我何事?”
“咦,这可惊奇了,我若是真有兴致,一个赵家倒真是不够我败的,也就徐家勉勉强强能行吧,我爸爸昨天还说呢,要是有福分去徐家当大少奶奶,一辈子都是金山银山的,不过像徐家那样世代经商出来的,我还真瞧不上···”
赵宛若这话着实有些狂,不过她这个人被赵家人宠的无法无天的,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时候话里没刺了那才是真正的不对劲。
因此知闲也没在意她的话,倒是听到了徐家想起了徐绍东,便问起了赵宛若。
赵宛若摸的门儿清,斩钉截铁的告诉知闲徐家只有徐绍祯一个儿子。复又说自己过几天就要往欧洲去,说是虽然巴黎呆的有些烦了,但是总比呆在上海看着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要来的舒服。
“也亏得你爸爸纵着你。”
“别提了,我爸爸现在才顾不上管我呢,前几天工人罢工的事情你听说了吗?那里头起头的是我二哥,”赵宛若忽而轻笑一声:“我爸爸被他气了个够呛,他倒是有骨气,嚷着什么不跟我爸这种剥削工人剩余价值的万恶资本家为伍,竟是离家出走了。”
眼下上海这般乱,又是军阀又是外国人的,辛亥革命没能救中国,孙先生的三民主义却是深入了人心,光明在黑夜里滋生,也许有一种力量,是在推着黑夜往前疾驰的。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曙光要牺牲多少代价了。
知闲忽而想起了北平**前马闳那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若有所思的垂下了长睫。
“voir,那不是范梓萱嘛,回国快一个月了,倒是头一次见到她,我还以为她这就在上海销声匿迹了呢。”赵宛若嘴角挂着浓浓的讽刺笑意。
知闲听她忽然蹦了句法语出来,便顺着她说的往那边看去了,那人不是范梓萱是谁?
她正在照镜子,看样子是在试一条项链。旁边一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眉眼间满是不耐,两个人相貌倒是有些像。
那是徐绍东?未待知闲看清楚,那大男孩就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古话说是冤家路窄,话真是不错。虽说知闲自己是不想跟人家针锋相对的,但难免范梓萱没有害她的心思,还是不遇为妙。
知闲也不爱添麻烦,淡淡看了一眼回道:“嗯,没什么好看的,你还要买些什么?”
“我平生最恨的故事就是农夫与蛇,”赵宛若低低一笑,拍了拍知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