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白天晚上都出来晃荡的,并不像一贯认为的只有晚上出来,执念哪里分什么白天黑夜,有执念就有这些灵魂。
“因为这周围都是这种懒洋洋的气息啊,所以我就头昏想睡了。”牡丹鼓着腮帮子嘟囔。
慢慢的逛回来时的小巷,那个男人还在那里,一边围着橡树转圈一边念着:“步斗踏罡,吞云吐雾,羽衣蹁跹,所思必来,律以和应,神以感通。”
我暗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快步走过,我可不想理脑袋不正常的。
“还不来吗?果然是没什么用啊!”他仰起头,眨了眨眼睛。
他身边一直上下翻飞着一直黄色的鸟灵,还挺招小动物喜欢的嘛。
吃过午饭,继续在这附近乱晃,看见一家油纸伞店,古香古色的门店上挂着各式各样油纸伞,绘着错乱纷繁的图案,好像到了遥远的年代,远离喧嚣平和喜乐。
买雨伞的时候,和老板闲聊,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古老的建筑了什么的。老板说附近有个情人桥,有些年头了。
和老板打听了路,没有多远,二十几分钟的路程转眼就到了。
桥面栏杆是那种很像南方小桥的镂空装饰,这种桥并不是古桥,名字起得也随意,看样子就是为了方面通路而建造的,然而秋风微凉,阳光和煦,路两旁柳枝摇曳摆荡,路上也没有什么人,而我又应景的撑开油纸伞,所以还是很想上去走一走。
竟然又在桥上看见那个大叔,扶着栏杆,看着潺潺而过的河水发呆,那只鸟灵飞到他面前,叽叽喳喳,他恍若无物。抬脚就站在栏杆上,大概在为跳下去积攒勇气。
“如意姐姐,你不救他吗?”牡丹好奇的问。
“不救。”
“为什么?”牡丹非揪着不放。
“那是他的决定,并不是每个人都觉得这个世界值得留恋。”
“你真凉薄!”
“恩。”
那只鸟儿,摇摇晃晃的朝我飞来,叽叽喳喳的焦急诉说,牡丹已经过去拽他了,只是她怎么可能拽得住?
“刚才不是还教训我不成体统吗?堂堂男子汉竟然懦弱的要跳河,这就成体统了?”我走过去。
他一惊,看见我,苦笑一下,并没有答话。
“大叔,我请你吃顿饭吧”我看着他。脸上阳光照在他脸上,黝黑的皮肤,高高的颧骨,平静的眼睛。
“好!”他从栏杆上下来。我以为他得说让我滚远点,或者不饿之类的话呢。竟然这么干脆的就答应了。
“超过二十块的我不付账哟!”我笑道。
“不用,我请你。”他也笑了下,眼里却全是无奈。
艰难的含义
“你是做什么工作呢?”在饭馆里,我随便和他聊着天。
“我是木匠”大叔很腼腆的答话,缩了缩肩膀,鸟灵乖巧的站在他肩头,“以前家里穷,上不起学,跟着师傅干活,赚钱养妹妹。”
“那你父母呢?”
“我爸妈啊,妈妈很早就去世了,爸爸从妈妈去世后就一直酗酒,也不怎么管我们的。后来爸爸也走了,妹妹也成家了。”他喝了口啤酒。
“你没有娶妻?”
“ 啊,有的,我媳妇啊,“他想起妻子微微的弯了弯嘴角,“很贤惠,很温柔的,前年她生病了,为了治病欠了好多债,还是没能留住她。”说道到里,大叔开始哽咽。
“是因为欠的债吗?”
“啊,债已经还完了”可能是觉得悲苦,他摇了摇头,又冲我笑了笑:“看不出来,你心肠还挺好。”
我笑了下,就当你夸我吧。
虽然命运不公,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都大同小异,芸芸众生中,平步青云者凤毛麟角,籍籍无名者不计其数,艰难对于每个人的含义也不尽相同,个中滋味也只能自己独自品尝,默默承担。
虽然是我请客,可是大叔你的酒量也太差了,一罐啤酒而已,你好意思醉成这样?不能喝酒就不要点啊!
看着眼前这位整个头像红透了的虾子,时不时抹下眼泪的嘴里嘟囔着生活艰难的大叔,我非常无语,心里把牡丹骂了个狗血淋头。
最后我实在不堪忍受服务员奇怪的目光,只好带着他逃离饭馆,坐在道牙子上醒酒,看着他打着酒嗝混乱不清,我也是头痛。又不能把他扔在这里,我坐在他旁边陪他醒酒,配合他胡言乱语。
温度渐渐凉了下来,他也醒酒了,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还想死吗?”我问他。
他没有做声。
“你有电话吗?可不可以给我打个电话?”我问他。
他慢慢的掏出电话,我说电话号码,他拨过来了。
“其实我能看见你看不见的东西。”我看着他,他显然不信。
这大叔虽然窝囊了点,但是人很重情谊,就这么死了是有些可惜。我微微叹了口气,指着落地的秋叶说,“起!”牡丹卷起一阵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