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同急得大吼一声:“快给我!我救他,不会害他!”
叶子同这一吼十分骇人,因狼本就自带傲骨,更何况这灵系狼族,叶子同怒,它亦怒。
火狼抬爪一拍,两人躲过,兰纫秋赶来,叶子同一把夺过兰纫秋手中的剑,猛地一砍,将那火狼的前肢砍断,那前肢耷拉着,仅靠外部一层皮连着。
火狼松嘴,疼得长嚎。
白瞳之子“啪”的一声,落到冰面之上,叶子同上前,那火狼咬着白瞳之子身上裹的那层狼皮,把他扯到自己怀中。
楼凡卿等人围了过来,火狼用另一只前爪紧紧护住白瞳之子,张着大嘴朝众人嘶嚎,发着警告声,狼齿之间全是血,那双有神的眼眸里满是决绝,俨然一位忠肝义胆护主将军。
火狼怀中的白瞳之子稍稍动了动胳膊,嘴里的嘶嚎声也越发强烈,不知道是在警告叶子同还是在劝头狼离开。
叶子同扬剑,火狼毫不退缩,将那白瞳之子越环越紧。
长剑落下,贯穿它的喉咙,鲜血四ji-an,ji-an在白瞳之子的脸上、楼凡卿的鞋上……
头狼彻底瘫倒在光滑却不洁白的冰面上,白瞳之子猛然大哭起来,哭声中夹杂着狼嚎声,他抓着头狼的狼毛使劲抓扯,试图将它推起来。
头狼的双眼瞪得圆滚滚的,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眶中缓缓流下,挂在长毛之上,这泪水或许是为它自己而流,亦或许是为那白瞳之子而流。
他的嚎声越来越弱,火狼仿佛又看到了十二年前那个画面,茫茫雪天,一个无助又凄苦的啼哭声随着风雪飘到它耳朵里,它寻声而来,那孩子身上已覆了一层雪,它将它叼回了洞中……
有很多事它都不明白,十二年前他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十二年后狼族又为何会遭此灾祸,它只是想保护他,仅此而已……
许多时候,无言的爱才最为刻骨铭心。
头狼已死,叶子同扔了手中长剑,跑到白瞳之子身旁,将他搂在怀里。
那白瞳之子亲眼看到叶子同杀了头狼,满腔怒火,拼命地抓咬他。
叶子同不说一字,眼泪与鲜血交融。
抓扯了好一会儿,白瞳之子的动作渐渐迟缓了,他喘着粗气,双手按住脖子,好像不能呼吸。
叶子同毫不犹豫,嘴唇微张,一颗金灿灿的妖丹飘了出来。
兰纫秋双手攥拳,将脸别向一边,泪水哗哗直下,此刻阻他无益,不如遂了他的心愿……
妖丹入体,叶子同又转命魂,薄如轻烟的命魂包裹着白瞳之子,绕了许久才完全进入他的身体。
在命魂进入白瞳之子身体里那一刻,叶子同的黑发由顶至尾全部变成了白色,无数皱纹爬上他的脸颊、额头,双眼凹陷且没有一丝活力,手掌骨节清晰可见,血管外凸,皮肤干燥又白的瘆人。
叶子同浑身乏力,倒在冰面之上,白发与冰面相融,兰纫秋当即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溺声唤着:“子同……”
叶子同拉过白瞳之子,将他搂在怀里,抬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水,无力地说着:“不知道墨秋怀了你,所以不曾为你准备名字……但是……总还是要取个名字的……”
叶子同愣了一会儿,嘴角微扬:“就叫‘白瞳’罢!”
叶子同眼眸微抬,看向姜卫七:“你觉得这名字怎么样?”
姜卫七上前,半跪在叶子同身旁:“叶白瞳……名字很好听。”
叶子同轻笑着,脸上皱纹随着他的笑容而改变形状,他将右手贴在心口,稍稍一扯,不死树笔腾现。
叶子同将树笔递到姜卫七面前:“谢谢你,将我从炼狱之中救了出来,这树笔……你收着罢!”
姜卫七接过不死树笔:“多谢叶前辈。”
叶子同机械地摇了摇头,将目光移到兰纫秋脸上,他将那只苍老的手贴在兰纫秋的手背之上,轻拍一下:“我会记得向孟婆多要一碗汤……”
在叶子同闭眼那一瞬间,兰纫秋的一滴眼泪滴入叶子同的眼眶中。
“叶子同!”
伴随着兰纫秋那声凄厉的哭喊,叶子同化作一棵巨大的枯树,树根穿透坚冰,扎根于冰层。
叶白瞳窝在树根中,眼角一滴泪滑落。
姜卫七望着这枯树,只觉喉咙十分苦涩,双眼生疼,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楼凡卿走过来戳了戳姜卫七:“走罢,叶前辈已死,冥山的结界势必就破了,小狐狸还在那里,若江汨罗那老头儿寻到了那里,她们可就危险了。”
姜卫七深吸一口气,抬袖擦了擦眼框:“兰前辈和叶白瞳怎么办?”
楼凡卿转眸看着那两人:“叶白瞳自小与火狼一同生活,早已形成了狼的姿态、习x_i,ng,他还是待在这玄冰幻境为好,毕竟这里的一切他都熟悉,若将他带到外面的世界,他必定无法适应,至于兰前辈……除了自救,别无他法……”
姜卫七的腿迟迟迈不开步,楼凡卿斜眼一瞟,叹了声:“姜兄,走罢,是她自己不肯放过自己,你又何必徒添烦恼。”
姜卫七朝那兰纫秋弯腰行礼道:“兰前辈,还请您珍重,晚辈告辞……”
兰纫秋跪在枯树旁紧搂着树干,凄厉的哭声尤为刺耳,这十二年来,她一直在为当年的一念之差后悔。
一念之差,亲散情散,背负着愧疚与悔恨挣扎了十二载,好不容易盼得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