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满心怨怼不甘,霍然抬起头,正要说话。荣庆王已经看了过来,连连冲他使眼色。
禁足便禁足,千万不可再多嘴,否则,今日必难善了。
萧启尚有一丝理智,硬生生地将到了嘴边的怨怼之语咽了下去,僵硬地应了一声:“臣弟知错,心甘情愿领罚。”
禁足就禁足吧!反正这些年来,他一直被关在府里,和被禁足毫无两样。
萧启自暴自弃地想着,本着“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的心思,张口说道:“沈谨言殴打亲王,罪大恶极。季同身为奴才,竟敢对主子动手。不知皇兄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萧诩淡淡说道:“阿言维护长姐,愤而出手,情有可原。不过,动手到底有辱斯文。阿言,你可知错?”
沈谨言低下头:“阿言知错了。”
“古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错而能改善莫大焉。”萧诩温和说道:“你既已知错,以后便不可再犯。”
沈谨言应了一声是。然后又小声坚决地说了一句:“若有人再出言羞辱姐姐,我还是会动手。”
众人:“……”
萧诩恍若未闻,又看向季同:“你一心为主,朕欣赏你的忠心。不过,你以下犯上,确有不妥之处。朕罚你两年的份例,用来给安平王治病。你可心服?”
季同想也不想地跪下谢恩:“奴才心服口服,谢皇上恩典。”
众人:“……”
这就算处置过了?
轻飘飘地“教训”沈谨言两句,罚季同出些银子给安平王治伤?这样就完了?
众人下意识地看了俊脸不停抖动目中满是怒焰和不甘的安平王一眼,心中暗暗唏嘘。真是自取其辱啊!
也不知安平王会不会当场翻脸哭喊……
……
萧启根本不敢当场和新帝翻脸!
看着上蹿下跳,其实是个没胆子的怂包。闹腾了半天,就这么偃旗息鼓忍气吞声地认了。否则,一旦真的触怒新帝,等待他的绝没有好下场!
韩王世子看了半天热闹,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他不会蠢的在此时挑唆闹腾,张口道:“启堂弟,不是为兄的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说话行事都该有些分寸。皇嫂贤良淑德,堪称世间女子典范。你岂能出言羞辱皇嫂?别说皇兄生气,就是我听在耳中,也十分愤慨。以后你万万不可再这般行事说话!否则,我也饶不了你!”
这马屁拍的,真是r_ou_麻得令人不齿。
魏王世子心中掠过一丝鄙夷,也随之张了口:“烈堂弟言之有理。经过此事,启堂弟要汲取教训,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做。也要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萧启全身的热血都涌到了一张俊脸上。涨的通红,仿佛随时要爆炸迸裂。
捧高踩低,世人皆是如此。就连萧凛萧烈也不例外。
以前他们私下里不知说过多少萧诩夫妻的不是,现在萧诩登基为帝顾莞宁为后,他们两人便恬不知耻地逢迎拍马。
呸!
可耻!
可惜,目光再利也不能杀人。心中的怒火再高涨,也变不成真正的火焰。这把怒火,只将自己烧得满心憋闷。
第九百二十二章 隐忧(一)
一场闹剧很快落了幕。
安平王退下后,沈谨言和季同也很快退下。
萧诩像什么事都未发生一般,温和说道:“天色已晚,朕和众爱卿商议边军军饷之事,今日实难商议出结果来。既是如此,不如众爱卿先行回府休息,思虑几日,再行商议。”
众臣拱手领命,纷纷告退。
最后退出福宁殿的,是傅阁老和崔尚书。
两人同为先朝重臣,新帝对他们两人颇为礼遇。像这般当众令他们难堪的,还是第一回。两人心中各自思虑,也有些不是滋味。对视一眼,步伐各自放慢了一些。
其余官员见状,将脚步放快了一些。
天色已黑,宫中各处悬挂着宫灯,光线还算充足。傅阁老崔尚书脸上略显凝重的神情,落入彼此眼中。
身处宫中,许多话不宜说出口。傅阁老只无声地叹了口气。
崔尚书也跟着叹了口气。
然后,两人心照不宣地迈步出宫。
……
傅阁老回府后,召了傅卓到书房。
傅卓白日在天子身边,今晚在福宁殿里议事,他一个中书令无资格旁听,早早就回了府。傅阁老命人去叫他的时候,他正给女儿蕙姐儿讲故事。
“爹,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五岁的蕙姐儿出落得眉目如画,十分水灵,睁着一双乌溜溜的黑亮眼睛看着亲爹。
傅卓疼女如命,一颗心都快被女儿依赖的模样融化了。可祖父相召,又不能不去,只得无奈地哄道:“曾祖父叫爹去说话,爹一会儿就回来。”
蕙姐儿很懂事,乖乖哦了一声:“那我等爹回来。”
傅卓笑着搂过女儿亲了一口。
罗芷萱送傅卓到门口,低声道:“祖父无事不会急着叫你过去。想来是出了什么事。我先哄蕙姐儿睡下,你不必惦记着她。”
傅卓笑着嗯了一声,忽地凑过头,在妻子的脸上吻了一吻。
罗芷萱又惊又臊,娇嗔着白了他一眼:“老夫老妻了,还这般轻浮孟浪。”
傅卓咧嘴一笑,说了句“等我回来”,便迈步离开。
罗芷萱看着丈夫挺拔修长的身影,忍不住抿唇笑了一笑。
成亲数年,两人的感情并未变淡,随着岁月的流逝愈发深厚。
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