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接任教主之位后,蜀葵的日子忙碌了起来,不对,应该说——完全失去了自由!
过惯了大漠那种狂放自由的生活,忽然进入铜雀,就像硬生生被人斩断双翼,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教中琐事颇为繁杂,幸好一切还有鱼玄舒这个护教长老在她旁边加以指点和帮忙,否则蜀葵肯定四脚朝天都忙不完那么多事情。
不过,自从大典上他正式宣布让那些男宠和宠姬离去之后,铜雀里的别院空下了许多,只留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位。不过这倒正合她的心意,从来都不曾主动召见他们,更别提所谓的‘侍寝’这种荒唐事,就当是养活几个吃白食的好了,蜀葵这样安慰自己,也就更加心安理得地完全忽略了那几个面首。
泊沙,那天因为坠马受伤没来参加大典的那位公子,却忽然给蜀葵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了一抹异色。
“你确定,他摔坏了脑子?”
蜀葵蹙着眉,接到手下的报告,朝锦楼的泊沙公子醒了,昏迷了近半个月终于醒了,同时也留下了巨大的后遗症——神不甚正常,有些恍惚而疯狂,简而言之就是——傻了。
接到消息时本来正在休息,听到下人报告的消息之后,当机立断决定去朝锦楼亲自看看,这位素未谋面的‘泊傻’公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蜀葵匆匆跟着下人来的朝锦楼时,满以为会看到一个疯狗四处狂吠乱咬的情景,大相径庭的是,本没什么疯傻之说,那个叫泊沙的少年头上缠着纱布,表情有些急切和忧虑,似乎极为惶恐担忧,众人一看教主亲自来了,纷纷跪地拜见,唯独静静坐在床边的重光,只是回头对着蜀葵礼貌一笑,并未起身拜见,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震惊于这重公子太恃宠而骄了些,见到教主都不跪拜,甚至基本的行礼都不曾,蜀葵也懒得拘泥于这些小节,目光移开看着床上的泊沙,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看起来比较虚弱,可是一个大男人家脸上露出那种惊恐如小鹿般的神情,蜀葵有些微微的不自在,暗暗考虑这家伙是不是有些娘娘腔?
“教主,你就是教主?”
好像看到了什么救世主一样,泊沙忽然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纤细的蜀葵,慌乱地从床上挣扎起来,急切的模样让蜀葵怀疑自己是否什么时候偷了他的东西忘记了归还,不然他干嘛如此急切,好像我欠了他钱一样?
“不错,我就是教主,蜀葵。”
口气淡漠却不高傲,没有因为他无礼的问话就生气,周围的人略微放心了一些,好奇地看着面前这个和原来完全不一样的泊沙公子,目光复杂,重光见蜀葵过来,缓缓起身走到一旁,兀自去铜盆边洁净了双手,旁若无人的闲适让蜀葵心底没来由的厌恶,努力让自己忽略那个人的存在,走进到床边打量那个泊沙。
“蜀教主……不,葵大人,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可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有些事情我没法对你解释清楚,我刚才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这里,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你们所有人,但是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听他们说现在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北魏皇帝是孝文帝拓跋宏,南齐皇帝应该是兰陵萧氏的子孙,具体我记不太清楚,不过这个朝代在历史上存在的时间非常短,要不了几十年就会灭亡的……”
话音未落,一旁的殷梓树立即上前捂住了他还想继续絮叨的嘴巴,面色露出少有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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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葵也是心中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人,他被殷梓树捂住了嘴巴却还在扭动想要说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蜀葵,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她,那双眼睛生得很美,目光却是难得罕见的澄澈真挚,不像某些人,整天微笑也看不透那双眼睛里究竟有什么,蜀葵愤愤地出了一下神。
某些人此时却端着茶,悠闲自得地啜了一口,听到泊沙那些大逆不道、惊世骇俗的言论却并未露出多大的惊讶神色,低垂着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覆盖,遮去了他所有的眼神和心情,似乎蕴含了无尽深意,却又仿佛空无一物。
“梓树,你放开他吧。”
蜀葵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疯傻的俊美少年,说出来的话并不是空来风,对于朝廷中的事情她了解得并不多,但是她就是有一种直觉,眼前这个泊沙并不像是撒谎或者疯癫,真正疯傻了的人哪里还懂得朝廷政局的更迭呢?
静静地走到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已经安静许多的少年,猛然发现他的脸上居然带着浅浅的泪痕,梨花带雨的婉约模样让蜀葵差点吓退了几步。
他他他他他他……该不会跟自己一样,也是女扮男装的吧?
“教主,我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学习文科的人,很懂得历史,就算是一时解释不清楚,等时间长了你们就会明白的。看着他慌乱解释辩驳的样子,蜀葵有些感慨,正打算点头示意他可以不用解释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重光忽然懒懒开口。
“你,不是泊沙了,对么?”
他的声音低沉柔和,杂糅着丝丝慵懒,漫不经心的口吻极其可恨,蜀葵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