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洋娃娃,林梅下意识地打开抽屉,不料里面有一个厚厚的日记本。林梅的心怦怦跳起来,不知该不该拿起来。她的手在精美的封面上抚摸着,非常犹豫。她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一下,然后将日记本拿出来放在桌上,翻开了封面。只见扉页上写着:
“献给失去的我”
林梅的心微微一颤,心里掠过一丝凄凉和迷惑。窗外下起了雪,雪花打在窗玻璃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更增添了夜阑人静的气氛。她翻到了日记的第一页看了起来。
xxxx年x月xx日
飞机在纽约上空盘旋,从机窗外往下望去,一片灯火璀灿。那高耸的摩天大楼,异常明亮地屹立在夜空下,不由得精神为之振奋,让我重新看见了希望。月儿圆圆,却一个人来到了这天涯海角,但愿这里是一片静土,让我的心灵获得少许安宁,有这月亮做伴,我不会寂寞的。谁说我和家人今宵分离,我不是来和你团聚了吗。你先我一步来这异国它乡,离开了我,我也来了,来和你作伴,因为我还爱着你。但愿你今晚也在欣赏这迷人的月亮,和你那位漂亮的矫妻。你还有一点点想着我,惦着我吗? 我们曾经度过了许多的好时光,小时候的郧水河,下农村的大洪山,还一起在武大珞珈山的东湖旁边欣赏过明月,那月亮也有这么圆,在那里,你对我海誓山盟过,我将自己的初吻献给了你。后来你走了,来美国留学,不意另结新欢,没有任何解释。我的心却碎了。往事不堪回首,来日方长。美国不是世外桃源,但愿这里的紧张学习生活,能够填充我寂寞的心灵。
第二天早晨,公寓里的其他人都出去了,只有林梅一个人留下来等王宇。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房间里奇冷,为了省钱,房东不开暖气,打电话给市房管所抱怨也不管用,这里是贫民。没有办法,她只好到厨房打开煤气炉取暖。
约摸十点钟左右,林梅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一位青年男子站在门口。 这人高高帅帅的,一条灰色长围巾从脖子挂到胸前,一头浓密的黑发,眼神有点忧郁,肩头和头发上积满了落雪。他自我介绍道:“我是王字。”
他的身旁还有一位女子,非常明秀,一双眼睛又大又漂亮。她向林梅笑了笑。林梅将他们让进厨房里,一面给他们烧咖啡,一面解释说公寓里没有暖气,只有这里暖和点。玉宇坐在厨房里,两只眼睛不断地打量着,不时微微皱起眉头,大概因为这厨房太脏,陈设太简单的缘故吧。他们两人一直默不作声,喝完咖啡,林梅领着他们来到钱敏的屋子。一进门,王宇就微微颤抖了一下,脸色苍白,靠着门框不动,两眼直盯着桌上的洋娃娃发呆。过了一会,他才缓缓走到桌前拿起洋娃娃,豆大的泪珠沿着脸颊淌下来,十分悲恸,那位女子在一旁不断地劝慰他。
遇这场面,林梅只好走出屋子,轻轻把门带上。里面立刻响起了嚎啕大哭声。
林梅回到自己的屋子,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人死了,有人这么哭,也值得,不知钱敏在天之灵听得见否? 想起昨晚的日记,林梅猜想这个王宇大概就是那个和钱敏一起在东湖边看月亮的人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从屋里出来。玉宇两眼通红,问林梅:“钱敏的坟在哪里,领我去好吗。”林梅说外面风雪这么大,改天去不行吗。那位女子也这么劝说。可是玉宇执意要去。
大家默默无语,只好一起开着王宇的车子出了门。街上积雪盈尺,行人很少,几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站在排废气的出口取暖,在风雪中瑟瑟打抖。车向北开,驶上了华盛顿大桥,风雪迷茫中,桥下哈德逊河波涛翻涌,惊涛拍岸,巨大的吊桥钢发出恐怖的呼啸声。在这恶劣的天气中,居然有几只寒鸦盘旋于两岸陡峭的山壁之间。
过了桥,就是新泽西州。约摸开了一个小时,来到一块墓地,全是白皑皑的一片。雪片在寒风中打旋,打着唿哨从一个坟头转到另一个坟头。车在一个靠边角的坟前停下来。大家走出来,立刻被强大的风雪刮得直不起腰来,林梅和那个女子只好回到车内,只有王宇一个人顶风冒雪走到墓边,一下子双腿跪在雪地里,双手捧起满把雪捂住脸,不停地用头撞着墓碑,惨不忍睹。林梅赶快背过脸去,她从来还没有看见一个男人这样伤心过,他们一定有过一段不平凡的过去。过了半个多小时,那个女子下了车走过去劝王宇,不要冻坏了身子,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