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班师回京
猪头的人还在屋外呢,我就听到他的声音了,跟唱歌似的,“宝——宝啊——宝——”他看见了我了,冲过来把我的手给捏住了,捏来捏去,就笑了,一笑两个酒窝,还是猪的样子。也怪了,这连日的打仗他非但没瘦点,好像脸又圆了一圈啊!“好,好,是热的!你真的还活着,是真的呢!”
边上小婷也笑:“都跟你说了好几遍了,她还活着,现在信了吧!”
猪头点头:“可是她一睡就睡了这么久,我每次来,就看见她在床上挺尸呢,不确定嘛!”
我话进去:“呃,这个,我睡了多久?”
他们一个说:“十来天吧!”另一个说:“十七天!”
猪头回过头去:“哇,有那么久了?”
“是啊,将军回京的路都走了快一半了。”
“这倒也是啊,我居然把日子给过糊涂了!”
“你不是过糊涂了,是你自己的伤也才好!”
咦?这两人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熟悉了?而且还越说越近,把我这个伤病人都给忽略不计了!不对啊,他们在说什么!回京?什么回京?
“等等,你们在说回京?京都吗?”
“哦!是啊!”猪头毫不在意,“大将军得到圣旨宣召,凯旋回京呀!此刻都走了近一半的路了。要不是因为你病得那么重不能疾行,每天都早早的歇息住驿站,光这青城我们都住了两天了,估计呀,早都到了京城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京城,这次可要好好逛逛!”
“我就是在京城出生的,那个时候呀——”
那两个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话呢,我的心却不在了。京都啊,离开北疆千里之遥,这一去,何年何月才能回来?萧淳风啊,今生今世,你我可还能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喂,喂,宝啊,别耷拉着脸啊!”猪头扯了扯我的袖子,“我已经写信告诉老妈了,让她和张木匠也赶到京城来!这样我们就又可以都在一起了!嘿!”
“老妈!”哎哟,我怎么把老妈给忘记了!“你给老妈写信了?”
“是啊,我写了两封,一封是写你虽然当时没断气但后来还是死了,另一封是写你虽然中了四箭但还是活过来了。每天去问军师,该寄哪封。后来军师被我问得急了,就都拆了看,看完了,说,哪封都别寄,让我写你在军中活得好好的,我也受到大将军的重用!然后才寄走的。”猪头盯住我,咬了咬下嘴唇,“可那个时候我恨军师骗我呢,我的信都寄了好多天了,你都还没有醒来。”
哎哟,感谢伍老头,若不是他,这猪头写的随便哪封信寄到老妈手里,都会要了张木匠的老命的啊!你想啊,老妈只要心情不好,准挤兑张木匠,不挤兑得他也心情不好,就绝不罢休!以此类推,若是我出了大事,那张木匠还能有好的吗?(这什么逻辑?)
可是——不知怎么了,京城两个字,在我耳中总是有些不自在。我们呀,从小到大,自我懂事起,就记着,一共搬过七次家,而且每一次搬家都离开京城更远点!最后这次倒好,索搬到天高皇帝远的北疆!老妈这么一个爱热闹的人,看到个小小的四平关集市都迈不开步了,怎么就偏偏没想过要搬到繁华胜地帝城京都呢?我还真不爱想这些个,若是要仔细想来啊,还真的会觉得老妈他们是在存心躲着京城!
不,不会吧!瞧我,都想哪儿去了!怕是因为我偏偏不爱京都的缘故吧,我看别人也就都不爱京都了!天知道我是多想回金庄乡啊,那里离开萧淳风那么近,或许哪天,他就会突然跑来找我了——
“别想了!”边上的猪头一把拉脑袋,瞪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那个该死的萧淳风!”
我听见了,赶紧回神:“萧淳风怎么了?”
“宝!我见到萧淳风了!”他告诉我,“那天我跟在大将军的后面,大将军抱着你走,刚到七星覌的门口,他就站住了。我一看,远远的,坐了匹白马的,可不就是萧淳风嘛!你知道吧,那个萧淳风原来就是萧正!他是匈奴皇子!该死的混蛋!骗了我们全家!”
“等等!”我急了,“那天后来怎么样了?萧淳风说什么没?”
“没!”猪摇头,“他就这么看着王大将军,王大将军也就这么抱着你对着他瞪眼!两人看了半天,萧淳风一扯缰绳,就掉头走了。我就不明白了,大将军干嘛放他走,***,干嘛不把他抓了!”
哎哟,这猪头说脏话骂人那!果然军队里不能久待,你看看,沾染了不良习气了不是!“你要抓他干什么?”
猪头狠狠地跺脚,“我当然要抓他,要不是军师拦着我,我当时就想冲上去了!***,我就想问问他,为什么!该死的混蛋,为什么要骗我们!骗了你不算,还骗得连老妈都把他当好人,这些年来,进门一个小萧出门一个小萧的叫,还让他给我们做了多少顿的菜,劈了多少担的柴啊——”
我的头皮一阵阵地麻,换了在家里,若是有人冒话,老妈的规矩,一个铜钱一句脏话,统统归拢在供桌下的铁罐头里!不过,几年下来,交的最多的人倒是老妈她自己!可今天猪头都骂了三、四个铜钱了,我怎么却也觉得他骂得痛快呢!是啊,萧淳风明明是看到了我,为什么不上来跟王子楚讨我?为什么呀?难道——“猪头,他会不会是以为我已经死了?”
“呸!就是你已经死了,换作是我,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