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立刻摆出了正直脸,同时义正言辞道:“哪有?!秦安可是我的贴身小厮,他跟了我许多年的,璟晗你别质疑我和他的主仆情谊!之前明明是你说他机灵,可以教一教将来做我的帮手,如今我不过是想让他多出去历练一二,总跟我们蹲在这宅子里他能有什么出息?”
文小姐的眼神更狐疑了:“是吗?”
小少爷正直脸点头,才不会告诉文璟晗自己知道了秦安曾经抱过她的大腿,而且这小子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活脱脱就是来破坏气氛砸场子的!
这就要说两人的立场不同了,换做文小姐,她其实还是挺感谢秦安偶尔的及时出现救场……
关于秦安的事,文璟晗暂时没有松口,两人也就没有谈拢。不过说到底,这也是小事,事实上秦家这八十几个铺子加起来都比不上那还未收复的十二家大生意来得重要。于是两人闲话几句,话题自然也就转到了这让人头疼的十二家铺子头上。
小少爷如今对文小姐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任,说到这个话题便眼巴巴的看向了文璟晗,带着些期盼的问道:“这都过去半个月了,那些管事可真沉得住气,璟晗可还有什么法子对付他们?”
事实上文璟晗此刻也没有什么良策,她思量了一番也只能摇头说道:“我们只拿到了三个月的账本,虽然那些账目是有问题,但想要直接从这方面下手也不容易。而且经过这一个月的折腾,这十二家铺子竟是一家都没有过来投诚,只怕也已是沆瀣一气了。”
小少爷单手撑着下巴,想了想便又问:“我记得这些铺子的收益都是会经过我娘的手进内账的,你不是早就把宅子里的内账房赶走了吗,怎么没查查内账?没有细账,至少每个月收益几何总是有的。”
说到这个,文璟晗的表情便更无奈了,她看了秦易一眼,叹口气道:“我没看见过往年的旧账。据说大前年的账本被老鼠啃了,前年的账本夏天漏雨被淹了,去年的账本年初走水被烧了……”
小少爷顿时手一滑,下巴差点儿直接磕在案几上。她一脸的目瞪口呆,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老鼠和漏雨就算了,年初我家还走过水?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文璟晗便笑了一下,接着眉梢一扬,不怎么在意的说道:“我哪儿知道?或许本就是一个说辞罢了。”
说到底,秦家的内账也是每年一销毁,根本就查不到一年前的账了。秦易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当即气得磨了磨牙,放了句狠话:“这些人简直肆无忌惮!惹恼了小爷,小爷就把他们全送去吃牢饭!”
……
往日之事不可追,账本烧了就是烧了,拿不到的也就是拿不到,秦易对此毫无办法,文璟晗也没有良策。哪怕秦易咬牙切齿的放了狠话,可那也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后果可能是那些被贪墨的巨额钱款再也拿不回来……于是事情似乎也一下子进入了僵局。
十月中旬的时候,这些铺子还如往常一般送过账本来。那时文家的账房还在帮着查账,自然也就顺便核算了一回,查出了不少问题,可比起之前那三个月的账本来说已经严谨了许多。十一月中旬的时候,他们依然送来了账本,文家的账房走了,文璟晗自己看账,竟是没能看出问题来!
文璟晗拿着新送来的账本皱了许久的眉头,甚至第一次取了算盘来仔细核算,可看不出问题就是看不出,并不是她算错了哪一处。于是难得有些泄气。
秦易也拿过账本翻看了起来,她这刚入门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自然就更不能指望了。所以她只看了最后的收益数字,然后便抬头对文璟晗道:“璟晗,我记得最开始他们报出的收益三个月只有六千两上下,一个月平均下来只有两千两。可上个月送来的账本里就写着三千两了,这个月变成了四千两……一个月添了一千两,你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这账目肯定还是有问题的,文璟晗知道,秦易也知道,只是这些管事的态度让秦易有些迷。若说醉风楼多宝阁那等的生意一个月只有四千两的收益,她是不信的,她觉得这数字约莫还能翻上一倍。可管事们送来的账本不尽不实,却又在不断的往上添钱,又是什么意思?提醒她们见好就收吗?
文璟晗屈指轻扣着案几,目光在自己算不清的账本上多停留了一瞬,这才开口道:“我觉得他们这是在示好。前些时候我们‘租出去’的那些铺子都收取了一半左右的收益当租金,如今他们也送来了这么多钱,或许也算是息事宁人,想与我们相安无事……”
秦易闻言顿时“呸”了一声,气冲冲道:“这些人可真不要脸,往年贪了我们秦家多少钱,这会儿就打算拿这一点点收益来搪塞?!而且醉风楼、多宝阁这些铺子还是我们秦家的呢,赚的钱本来就全是秦家的,这给出一半他们竟还是一副大方施舍的模样!谁给他们那么大脸的?!”
小少爷被气得不轻,她之前十七年虽然活得稀里糊涂,却是肆意自在的,何曾受过这番气?!当下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还是气不过,抬腿一脚踹在了桌腿上。
文璟晗眉梢微跳了下,垂眸盯着小少爷的脚看了好几眼,直到见着小少爷依旧一脸气鼓鼓,并没有表现出脚疼的模样之后,这才收回了目光。紧接着,她开口劝了一句:“何必如此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