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浑身都在疼,后背的伤疤在发热,他知道这是他痛不欲生的前兆。
可脑子却无比的清醒,他说:“你是我的妈妈,我相信你是爱我的。其实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这些年忍受了什么,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可以这让把之前的全部都画上句号了。”
季清仪眼中含着泪水,泪眼朦胧中她看到季淮笑了起来,不知道是模糊不清的错觉还是什么,这笑中竟有着了无眷恋的意味。
“连叔叔。”季淮抬头看着连尚峰,“虽然对我而言您一开始的出现不合时宜,但您是妈妈最好的归宿,这是毋庸置疑的,您能给妈妈和苏苏带来幸福,这就够了。”
他站了起来,“好好照顾我妈妈。”
然后他像是累了一样,虚浮地走回房间。
回到房间后,在房门关上那一刻季淮弯下腰,额角滴下了冷汗。
发病了。
他却没有拿药出来吃,他的意识已经放弃了缓解痛苦。
因为是最后一次了。
他踉跄地坐到书桌前,拿出日记本。这是很早之前张叶告诉他的一个冷静的方式,把今天发生的事都记录下来,在这过程中头脑会镇静下来。
他拿起笔写着,从起床开始,之后的做的每一件事都巨细无遗地被写在日记上。他的手很稳,字迹工整,所有事他都记得很清楚。
他知道自己现在头脑清晰,正因为如此那个念头才离谱荒唐却无法动摇。
时间线越往后,笔尖划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手臂酸痛也没能让他放慢。
他不加思索就写下了一句话,眼泪没有征兆地从眼眶滑落。
泪水滴在纸面上,墨水被晕染开来,他眼前一片模糊,找不到焦点,却还在一笔一画的写着。
把今天写完,我就去找爸爸了。
他边哭着着,边解脱一般的想。
“季淮我饿了,给我做夜宵!”
连暮安一进门,就大爷气势的喊。
然而他没有得到带着无奈的回应,不满地环视厅,没看到他想看到的人。
“回来了。”连尚峰说,“肚子饿了?”
“季淮呢?”
“他回房间休息了。”
连暮安看了眼时间,不到十点。于是大步往季淮的房间走去,“谁那么早干嘛?不知道我今晚回来吗?真没礼貌。”
他按下把手推开房门,却失败了。
门被锁起来了。
季淮一般不会锁门,就是为了能让他随意进来。
只有在他想躲藏起来的时候才会。
连暮安瞬间就联想到了什么,快速拿来了钥匙打开门。
季淮坐在书桌前。
他出乎意料的闯进来,季淮百分之九十都是坐在书桌前。他立刻就明白季淮的病发作了。
季淮背影所透露着的情绪和氛围,却是他第一次见到。
死气。
他轻轻带上门,走到季淮身后,低低地叫了他一声。
“季淮。”
季淮浑身震了震,缓缓回头,脸上满是泪痕,狼狈不堪。
他茫然地说:“暮安?”
连暮安的心陡然疼了一下,他弯下腰伸出手抱着季淮,“难受了是吗?他们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我等会儿去帮你出头。”
季淮无言地靠在他的胸膛,熟悉的气息与温度将他包裹着,某个疯长的想法得到了抑制。
“是不是头又开始疼了?药还留着吧?吃了吗?”连暮安柔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