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仅仅只是埋下了这粒种子。
他想娶鸭子,这样,他们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这一生都不会分开了……
……
越往北方,视野越是辽阔。
这里的风都带有昂首狂歌、潇洒舒畅的味道。
这里的女郎也不像南边那么保守,皆是方便易行的胡服。
这里也同样没有人用看怪物的眼光去看待阿奴,这里的人大多五官深邃,一看便是鲜卑或者胡羌的混血,甚至很多胡人堂而皇之地在路上走。
本来一路上,阿奴都把车帘拉得严严实实,可一到了幽州地界,越往北边靠,他的心情便越是开阔。
“小郎君,再往西走五十里,就是雁门郡了。”车夫笑呵呵地说道。
“听说那儿,可热闹了。”阿奴也很兴奋,朝明月辉比划,“胡人与汉人混杂的市集,既有汉人的丝绸、茶叶,也有胡人的牛羊奶酪、动物皮毛,还有来自西域神奇的宝贝。”
“哥哥,谁跟你说的?”明月辉歪着头问他。
阿奴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固,“阿娘。”
明月辉一下子噎住了。
阿娘,那个被闵氏棍棍打死,然后一刀刀剁下来喂狗的胡女阿伊娜。
那个阿奴亲眼目睹其死亡的至亲。
这个女人是恒更在阿奴和明月辉之间永远的坎。
明月辉不知怎么办,只好扑向阿奴,软软的小身子裹紧他怀里,两只白白嫩嫩的双手努力环抱住他的腰身,“哥哥有鸭子,哥哥有鸭子。”
阿奴感受着这个小小的存在,他以为鸭子肯定是不知道的,她只是以为他在因没了母亲而伤感。
他想,鸭子可能就是上天对她的补偿吧。
他搂住了鸭子,闭上了眼睛,那这个补偿,他也就接受了吧……
他其实一直恨着的,可鸭子软软的身子伏在他胸膛的时候,他又不那么恨了。
……
两人到了雁门郡后,阿奴在临近城郊的街市置办了一处房产。
带着明月辉好好生生逛了一次胡市,就像补偿她数年来的破衣褴褛一般,置办了拿都拿不完的小衣服、小裙子。
“哥哥,这个这个,我要。”
“哥哥,这个,我也要。”
“哥哥,你觉不觉得这个特别配鸭子?”
明月辉左手拿着麻布做的小老虎,右手举着泥捏的小仙女,嘴里还含着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像个女王一样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阿奴就在后面,提着数不尽的纸包裹,乐呵呵地被她支使着。
“诶,小伙子。”有个卖烤胡饼的大叔叫住了他。
阿奴忙不迭地用嘴叼出钱币付给大叔,“大叔接住。”
大叔笑呵呵接了钱币,又凑到阿奴跟前,“那小女郎怕不是郎君的妹妹吧?”
阿奴抬头,讶然地瞧了他一眼。
“你俩一点也不像,老实说,那小女郎是汝之童养媳吧?”大叔抹了一把胡子,爽朗笑了起来。
阿奴湛然异瞳一睁,反应过来胡子大叔是什么意思了,一张小小的脸瞬间通红。
就像有什么心事被戳穿了一般,他学到一个词:
童养媳。
鸭子算他的童养媳么?
阿奴不知道,只是那天,他逃也似的跑离了这个摊位,以后行路之时,总是避着那说话口无遮拦的大叔。
……
阿奴买的是一个二进小院子,院子里正巧有一条沟渠,活水源源不断地流过,阿奴便就着沟渠,在院子里种了花草。
又从商贩那里要了些蔬菜的种子,开辟了一块菜地。
置了一些牛崽猪崽来,一切都和当初山中之日类似。
饶是风沙中雁门郡,也被懂生活的阿奴过成了丰饶的南方山林。
阿奴与明月辉也认识了不少佃农邻居,这里民风淳朴,从不以诡异的目光看待长相特殊的阿奴。
甚至还有佃户家的女儿,大胆又害羞地塞给他做好的荷包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