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却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蔓延开来,生病者痛苦万分,却偏偏不死。
天下名医无一人猜透其中的缘由,就连天医出动也未能找出原因,信件传至天玄之后,车葫芦和鹤言看着信上的字句,眉头紧皱,这种症状他们见过,在几千年前,人族曾爆发过一次严重的瘟疫,症状正如信上所说,分毫不差,可是那药方却早已失传,唯有天医东壁天尊才知该如何下药。
鹤言面无表情的把信纸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缓缓开口道:“九华天尊,这种病熟悉吧?”
叶攸宁拉了拉车葫芦,她怕车葫芦故意激怒鹤言,车葫芦拍了拍叶攸宁的手,然后走到了鹤言面前,缓缓开口,“大长老,可否愿意和在下去个地方。”
鹤言微微眯眼,雪绒看着对视着的一人一妖,心里揪了一下,她觉得他们两个之间好像有什么仇啊?
面对鹤言的警惕,车葫芦露出了一个笑,那笑就如老友相逢般亲和,“放心,只是叙旧而已。”
鹤言收了脸上的警惕,然后站起身来算是应了车葫芦的邀约,叶攸宁看着走出大殿的一人一妖,脸上的担忧之情慢慢消失不见,有些事情或许该说透了。
雪绒不解的看了一眼阳逸宸,然后又扭头看向了叶攸宁,“他们要去那?”
“千里云海,去见个人。”
雪绒更加不解了,“千里云海还有人?”
叶攸宁没有再答话,这些事情让他们两个去解决就好了,这波小辈还是别参与的好。
阳逸宸站在一边从头到尾没有说话,这几天鹤言住在天玄,阳逸宸总觉得鹤言和车葫芦之间有着什么旧事,阳逸宸好几次在鹤言的眼里看到了恨,可是那种恨中好像又带着别的感情,阳逸宸猜不透。
鹤言跟着车葫芦一路沉默而行,最后一人一妖停在了千里云海处的一个竹亭,鹤言看着这壮丽的景象,心里变得更加沉闷。
云海滔滔,一望无垠,不停翻滚着的云浪让云海中透着壮丽和危险。
鹤言从来到天玄之后他就一直想来千里云海一趟,这里可是东壁生前最喜欢的地方。
“你我之间的仇怨也已有多年了,这些年我从未想过你会原谅我,但是有些事情也是该让你知道的了。”
鹤言扭头看向了车葫芦,他就知道车葫芦才不会无缘无故地叫他出来。
车葫芦走到云海旁边,然后将他的酒葫芦变得很大,酒葫芦缓缓向云海里驶去,仿佛如一艘船向深海驶去,去迎接久久未归的亲人回家。
“我知道你怪我,怪我当年杀掉了东壁,可是我当初若不是这般做,东壁才是真正必死无疑。”
车葫芦转身看向了鹤言,然后继续开口道:“东壁逆天设阵,更是为了提高嗜魔阵的功力,强行用四件邪器做了设阵的阵心,东壁逆天而行,本该魂飞魄散,若想救他,就只能在阵破的那一刻将东壁的魂魄护起来。
是的,是我刺了东壁一剑,可是那一剑是为了在魂魄开始散失之前保住他魂魄的完整性。
东壁没有死,他只是沉睡了七百年,他还活着。”
“你说什么?兄长没有死,他还活着?他现在在哪?”鹤言一直让自己保持冷静,让自己可以听完车葫芦所说的所有话,可是当他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没办法让自己再保持冷静,他的兄长还活着。
“对,我还活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鹤言的耳畔,他转身向云海看去,车葫芦的酒葫芦此刻正载着一个熟悉的人影缓缓向他驶来。
东壁身上的幻术已经撤去,现在的他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可那神情鹤言记得很牢,他就是他。
东壁已经醒来好久了,上次阳逸宸和雪绒来云海祭奠的时候东壁就显了身,只是他们两个走得早,未能发现罢了。
“兄长?”
东壁从酒葫芦上缓缓走下,唇角的笑像正盛开着的花,“鹤言,好久不见。”
鹤言感觉自己有点懵,他认为已经死了七百年的人此刻竟站在他的面前,他认为是杀人凶手的那一个到最后才是默默忍受了那么多,救下了在七百年前本该死去的人,原来到最后自己才是错的最深的那个。
东壁带鹤言去了竹亭,车葫芦看着他们两个一个欢喜一个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可谓是百感交集,不过有些事情或许还是东壁亲口告诉鹤言的好。
东壁在设阵之前就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可是他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身为天医之首,他不能借助别的修行门派的力量,车葫芦不能帮,鹤言也不可以,东壁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东壁在临去战场之前把一切都争取安排妥当,可是他唯独没有安排自己的身后事,他知道自己逃不了魂飞魄散的下场。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