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捅破这层窗户纸,江达甚至怀疑,自己未必能顺利带着江平野离开这里……
他迟疑了许久,“平野,你父亲做事一向有他自己的理由,你又何必刨根究底?如果你不放心陈凉,就跟我们一起回缅国,我保证不会让人伤害她,你觉得呢?”
这是江达的妥协。
江潮生对他自说自话的态度很不满,“呵,我费尽辛苦抓回来的人,倒成了你们谈判的筹码了么?”
江潮生竟然不想放人?
江平野的手暗暗捏成拳头,这件事更加棘手了。
不过这次回来,他发现江潮生和江达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古怪,联想之前江达一直代表江老大联系他让他回来,他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江潮生现在在集团的势力,已经到了连江达都不放在眼里的地步了。
江达面容严肃,“大少爷,之前我已经和您说得很清楚了,这是江老大的意思。如果您不信可以给江老大打电话,但陈凉,我是非带走不可的。”
江潮生顿了顿,良久轻嗤一声,“好吧,我当然尊重父亲的意思。不过陈凉病秧秧的,有没有命活着出境还是个问题。”
他站起来,整了整衣襟,大步朝外走去。
江达和江平野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担忧。
……
晚上,江平野抱着床垫和被子到陈凉的房间。
陈凉正躺在床上打吊针,看到他这样进来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嘘。”
江平野把东西往她床边地上一丢,“我父亲的意思是让江达带你回缅国,但江潮生显然不想让我父亲见到你。江达和我商量了一下,我们怀疑江潮生要对你不利,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住在这里,寸步不离地保护你。”
陈凉朝门外看了一眼,门底下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走廊上看守的人走来走去。
她想了想,“你在这里有用吗?按照你的说法,江潮生和你敌对,他会不会顺便把我们俩都杀了?”
江平野愣了愣。
从他的表情里陈凉可以看出,确实有这种可能。
他很快道:“可我在这里,达叔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安排人手守在外面,江潮生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陈凉叹了一口气,“就算平安活着,还是要被送去缅国……对了,你知道他们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吗?我不相信只是报复,他们没必要费这么大周章报复一个警察遗孤。”
江平野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也想不通。达叔不肯说,我觉得他好像在忌惮江潮生,所以不肯告诉我。而江潮生就更加古怪了,他本来不想杀你,但因为父亲想见你,他就动了杀心……就像杀人灭口一样。”
“杀人灭口?”
陈凉反问他,“我有什么值得他杀人灭口的?在此之前我甚至连我爸爸是警察都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商人!”
江平野道:“也许你爸爸无意中曾经把什么重大的秘密交托给你,只是你自己并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可能?”
陈凉有些烦躁地摇摇头,“不可能,之前我困在这个房间里一直在想,为什么江潮生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如果有这种秘密存在,我早就想出来了。”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
江平野的目光忽然变得极其复杂和严肃,“也许这个秘密在你爸爸身上,他们抓你是用来威胁你爸爸——”
“你爸爸,可能还没死。”
……
“这只是我的怀疑,如果不是凉凉现在被抓走,我也觉得我的怀疑没有根据。”
福城市局,程美锦穿着一身素色连衣裙,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俯身握着热水杯的时候,背脊弯成虾子。
她显得苍老了许多,端庄秀丽的面容憔悴不堪。
给她做笔录的韩连海一脸不解,“陈阿姨,您别见怪。我觉得您这种想法太荒诞了……如果陈叔叔真的没死,他为什么不给警方任何一点信号表明他还活着?”
“如果他死了,那那些人抓凉凉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