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授笑道:“你们吕教授把你当成得意门生,你离开学校这么久,他没少念叨你。我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本科生这么上心的,连他带的研究生里也没几个像你这么让他满意,一会儿你就留下来吃饭吧!”
吕教授也极力留客,陈凉不好意思拒绝,两人又聊了许久,既聊学术问题也聊学校生活问题。
聊到后面,吕教授意味深长道:“陈凉,你家里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年少多舛眼下是伤痛,但将来未必不会成为你文学的源泉。其实一开始我是很不认同你年纪轻轻就订婚的,唯恐你因此耽误了前途。今天和你谈了一番,见你对学习的态度还是和从前一样,我就放心了。”
陈凉道:“教授,您担心什么?”
吕教授笑了笑,“你是不是以为我担心你将来的生计?并非如此。我知道你是个有文学天赋的学生,当初写书的时候你也说过,你打算往这条道路上走。所以我担心你年轻的时候被周围的浮躁所影响,没有好好打基础,枉费了你的天赋更毁了你年少的梦想。”
陈凉站起来,诚恳道:“您放心,我不会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感情是一回事,但对我而言,文学是我的梦想,更是一生的事业。我不会因为感情耽误正事的。”
“好,好!”
吕教授有些激动,他起身,拍拍陈凉的肩膀,“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欣慰,现在像你这样条件优越还肯踏踏实实做学问的学生不多了。如果你有任何学习上的问题都可以来找老师,老师一定尽全力帮助你!”
陈凉不好意思道:“我刚刚回来,想多花点时间把功课补上,毕竟快要期末了。我们今年大二新开了两门课,一门文学评论一门古代汉语,我没上过这两门课,正有些头疼。”
这时林教授从厨房探出头来,“古代汉语?那太巧了。”
陈凉正不解,吕教授笑道:“夫人就是研究古代汉语的,她正在编撰一本古代汉语言和外语融合的一本书。”
林教授从厨房端着果盘出来,听到这里轻轻白他一眼,无奈道:“什么外语?那叫胡语!就是古代的西北游牧民族,比如羌、氐、女真等等。”
吕教授轻哼一声,“外语和胡语不是差不多么?对于古代中原汉人而言,胡人政权就是外族异类。”
“那可不一样。”
林教授把果盘放到靠近陈凉的位置,“尝尝今年秋天刚上的灰柿子,倒是一点也不涩。”
陈凉点头道谢,林教授这才坐下,一本正经又温柔地同吕教授道:“那是对于古代中原汉人而言。如今中华民族是五十六个民族融合,你把蒙古族维族那些同胞的语言列位外语,你不怕引起民族纠纷吗?”
吕教授想了想,虚心接受,“你说的也道理,不过也不能怪我,我哪里懂得你们语言学的专业术语。”
陈凉用竹签叉了一块清甜的灰柿子,削好皮的橙黄果肉,一口咬下去脆生生的,甜丝丝的。
她一边吃,一边笑着看吕教授夫妇斗嘴。
说起来吕教授夫妇都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不过两人术业有专攻,一个攻“文学”,一个攻“语言”,彼此对对方的专业既有了解又不尽能掌握,倒是很有谈资。
两人温和地斗了几句,林教授看了陈凉一眼,嗔怪道:“学生在这里,你说话也不知道严谨些。”
吕教授呵呵笑,一看就知道两人平时经常这么斗嘴,彼此乐在其中。
陈凉觉得自己当了电灯泡,只能闭嘴吃水果,边吃边笑着看他们俩人。
吕教授道:“好好好,是我说话不严谨了。林教授,你给陈凉讲讲这个古代汉语吧,她可一节课都还没上过。”
林教授像聊闲天似的娓娓道来,领着陈凉领会古代汉语这一概念,“……其实古代汉语和我们现代所用的语言是密不可分的,尤其是在本省。你是福城人对吧?用福城的方言该怎么说‘请’?”
陈凉道:“我们把请念‘枪’。”
林教授道:“那李白的将敬酒是什么意思?”
“请喝酒。”
“对了!”
林教授笑道:“所以这里的‘将’我们不念jia的‘枪’。千年前的一个汉字音调和如今福城方言里的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