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凉带着伊言回家,伊言从一进门就感慨房子真大,布置得真好,“凉凉,这里什么都不缺,你干嘛不搬出来住,住宿舍多憋屈?”
陈凉在次卧替她铺床,“搬出来住是舒服,可一个人也有些冷清。再说了,还是住在学校宿舍比较有校园生活的体验。”
“说的也是,大一、大二很少学生搬出宿舍住的,一般都是大三大四的。”
伊言跟进去放好自己的行李,门铃忽然响了,原来是订好的外卖来了,两人坐在客厅边吃披萨边说话。
话题最后还是说到了危寒树身上,“这次危队受了重伤,你一定很害怕吧?”
“嗯。”
陈凉想起那天他倒在血泊里的场景,还心有余悸,“当时我跑上十三楼,就看到他躺在血泊里,大海抱着他拼命催电话里的人快来。屋里都是尸体和伤患,分不清谁是死的谁是活的,看起来就像满地都是尸体一样……”
这满地的尸体里,还包含了危寒树。
伊言腾出一手拍拍她的肩膀,“我理解你。上次大海受了枪伤我也很害怕,一路跟着你妈妈他们赶过去,心里想的都是他有没有危险,会不会缺胳膊少腿。”
陈凉看她一眼,投去了安慰的眼神,“好在大海现在没事了,寒树那边医生也说没危险,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我相信好人有好报,他们是正直的警察,不会出事的。”
“唉。”
伊言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的模样,默默地啃披萨。
陈凉觉得有些奇怪,“伊言,怎么了?”
“没什么。”
她抓着可乐杯猛吸了一大口,“凉凉,告诉你一件事吧,我想让大海转行不干警察了。”
“什么?”
陈凉万分惊讶,不知道伊言为什么突然这样说,联想到她去警队那天,有人告诉她现在韩连海很少出勤,反而都在警队里负责审讯和文职工作。
她心里一下子有数了。
“你是担心大海再受伤,所以才想让他转行?”
伊言点点头,“没错,上次的事我已经怕了,不想再有第二次了。你知道吗?过年回家我父母问起我有没有谈恋爱的事,我如实告诉他们了。听说了大海的事情后,尤其是他的工作,我父母很反对。”
陈凉默然。
伊言提起这个心情也不太好,又怕陈凉不理解她,着急解释,“你还记得吗?当初刚刚认识危队和大海的时候我们就聊过,我们都很喜欢警察,觉得这个职业保护人民宣扬正义,是很光荣的职业。”
“嗯。”
“那个时候凭着一腔热情去恋爱,可一旦涉及到谈婚论嫁的事……我不怪我父母,他们不希望我的另一半是警察也是为了我,毕竟警察的工作太危险了,就像……就像你爸爸。”
陈凉愣了愣,伊言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凉凉,我不该提你爸爸的。”
“没关系,你说的对。”
陈凉反而安慰她,“你父母的考虑也是为了你,你劝大海改行也没有错。哪个女孩子不想嫁一个英雄?可过了恋爱冲动的阶段就会明白,这一生太长,至少也该嫁一个平平安安、永远陪着你护着你的人。”
伊言感激地看着她,她就知道陈凉会理解她的,哪怕别人都不理解,陈凉也会理解的——
她有一个警察爸爸,她从小看着自己的妈妈受苦,比谁都能感同身受。
“凉凉,你和危队都订婚了,你有没有考虑过让他做更安全的工作?危队的爸爸是大领导,想把他调到一个不用自己亲自去抓人的岗位,应该不难吧?”
陈凉笑了笑,“我没问过他这些。可我想,以他的性格,让他像吴副队一样做文职工作,应该比受伤还难受吧?”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站在除暴安良的一线,享受万丈光芒的同时,也面临万丈深渊,小心翼翼一步都不能踏错。
比起安稳而默默无闻的一生,也不知道哪一种更加难受。
她觉得现在的大海就挺难受的,更别提危寒树了。
大海平时那么爱开玩笑的人,那天警队里的人说他现在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