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长林给他兑好洗澡水,要如常一般替他搓背时,司筝过来了。
她隔着屏风,叫长林出去一下。
哪知长林一出去,她一把就拎着他的衣领将人扔出门外。自己也赶紧退出门,再把房门关好,还不忘体贴地对坐在浴桶里没反应过来的薛蔺道:“郎君,长林意图对你不轨,我已经帮你处置过他了。你在里面慢慢洗啊,不着急。”
薛蔺气得大骂:“你把他扔出去了,谁给我搓背?!你吗?!”
司筝沉默了片刻,突然哒哒地跑远了。但很快她又回来了,嚷嚷了一声:“我给郎君拿了把毛刷过来。你今天将就用着,我明天去买把更合用的软毛刷回来。”说着就把房门开了,远远地给他丢进屏风内。
薛蔺接住一看,特么是给马刷毛的硬直毛刷!他把毛刷一砸,怒道:“你这是要给我刷掉一层皮吗?!”
他洗完澡,一晚上心情都不好。偏偏司筝还一直脉脉han情地望着他:“郎君今天还没给公主写信呢。”
写信?他呵呵冷笑,我只恨打不过你,还乖乖写信?
正要拂袖而去,忽又改了主意,端端正正地提笔坐了下来。
司筝大喜,赶紧替他研墨。他却只斜睨着她,说了个“滚”。
为了求得书信,她乖乖滚了。不片刻,果然从他那里拿到一封封死的信。
司筝如获至宝般越墙而去。
一柱香后。
萧玦惊讶地看着司筝双手奉上的书信,蹙着眉不高兴地问:“谁让你擅离职守的?”
眼底却泛出压不住的惊喜来。
司筝卟嗵一声跪在地上:“婢子自知犯错,请公主责罚。”
萧玦撕开信封,取出信纸。纸上只写了一句话:“多谢公主美意,这个通房我笑纳了。”
一股邪火腾地升起,萧玦“啪”地一声把信纸摔到司筝脸上:“你敢碰他!”
她眼里有若实质的暗红戾火,几乎烧得司筝皮肤发烫,吓得她赶紧抖着手把信纸展开来看。
一看之下,她差点没吓疯。薛郎君,你害我!
为自保故,她狠了狠心,忠心直谏:“公主,薛郎君这是在自暴自弃啊!”
萧玦怒极反笑:“我送他这么多大礼,他有什么理由自暴自弃?”
司筝大声道:“他恨您不爱重他,对他全是虚情假意。如今连做戏都懒得做,竟往他身边塞女人!他心如死灰,决定日日流连花丛,若不幸染病而亡,他说全都怪您当初骗他感情!”
萧玦气得把桌子都给掀了。
司筝逃过一劫,刚想退下,萧玦突然道:“站住!”
司筝心里咯噔,萧玦审视地望着她:“是他疯了,还是你疯了?他怎么可能这么说话。”
司筝稳了稳心神,面色如常地叹息:“公主,您实在是不了解男人。男人表面上再怎么清高自傲,遇到了喜欢的人,都会变成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他以为您塞女人过去,是看出他的心思,不耐烦应付他了。能不伤心吗?”
萧玦浑身一滞,竟认可了这个说法:“原来如此。”长叹一声,“我都忘了,他也是有需要的。”
“也罢,我就去见见他吧。”
作话:
司筝:公主,您实在是不了解男人。男人表面上再怎么清高自傲,其实心里早就把喜欢的人剥光多少次了。
萧.真男人.玦:不,我比你懂男人。
第21章
薛蔺写那封信纯粹是因为被司筝气坏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其中也有借机试探萧玦心意的意思在。
这个时代不管是官员,还是士绅商,都以互赠姬妾为雅事。她要是对他没有半分意思,看到那封信不过一笑置之。但要是对他有意思,那她……
不过很快,他又后悔了。一是他自己心里还乱着,二是万一萧玦对他已然萌生好感,他叫嚣着“我要收通房”,那不是拉低印象分吗?
他这晚早早就睡下了,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干脆披衣起身去了书房。
他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思考。比如,怎样暗示萧玦,她阿耶其实是有问题的。又比如怎样让她意识到,刘雍和皇室之间其实是可以和谐共处的。最重要的是,他得理清自己的心意,假如萧玦听不进去劝,他到底是该继续帮她,还是对她敬而远之。
他一边思考,一边来回踱着步子。随着心绪渐乱,步子也踱得越来越快,带得昏暗的烛光不住摇曳。
蓦地,书房门无风自开。门板带起的气流,一下子把烛火tian灭。
薛蔺吓了一跳,却见萧玦一袭白衣静立月下,定定地看着他。
他懵然不知自己被司筝坑了的事,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来了,一时怔住了。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赶紧把她拉到屋里,反手就把门关好。
他很是无语:“以公主之尊,漏夜来访,还正大光明地穿一身白衣,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萧玦笑而不答,反而戏谑问道:“听说你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
薛蔺震惊地望着她:“……我怎么禽/兽了?!”
“听说,你在梦里已经把我剥光了好多次了。”
“胡说八道!”被说中一半心事的薛蔺恼羞成怒,他明明只梦到她亲他,“我梦里的事,你还能从别人嘴里听到?!”
她用一根手指封住他的嘴唇,压住嘴角的笑意低声轻语:“嘘——你想让别人发现我们俩在幽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