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到萧玦坐在他床边,倾身看他,幽幽问他:“我送你的鼓呢?鼓在哪里?”
他想回答,却连舌头都转不动。
她抽出把匕首,抵在他寝衣的衣领上,语气森寒:“拿了我的鼓,就是我的驸马了。你竟敢把定情之物都扔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匕首便探入了寝衣之中。匕首寒凉,持匕者手却温润,在薛蔺感受到的冰火两重天中,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朱果被匕首抵住了……
她y-in冷笑着:“我给你的东西,你不要。那你就把这个东西,给我当信物吧。”
刀尖一旋,嫩r_ou_就被剜了下来!疼得他一声尖叫,从床上弹了起来。
……
哪里还有公主的身影?他再把寝衣一脱,刚刚还疼得钻心的地方,现在正好端端地长在原处,嘲笑着他的惊恐。
是个梦?
他松了口气,旋即又悲从中来,公主居然欺负到他梦里来了!
他摸摸仍有几分疼痛余蕴的胸口,心情沮丧地去吃早饭。
陈氏让下人去端了炖盅过来,推到他面前,“这是为娘专门给你炖的蜜桃枸杞燕窝,为了炖这个,阿娘天还没亮就起来了。你看看你,眼圈都是青的,昨天一定累坏了吧?”
薛俭惊讶地问了一声:“阿娘你就只炖了一盅?我和怡君呢?”
陈氏又忧伤起来:“四娘烧才刚退,不知道能不能吃燕窝。等会儿我派个人去医馆问问。至于你嘛……”她有点瞧不上眼地道,“你身为长兄,居然还跟弟弟和生了病的妹妹抢吃的。你好意思吗你?再说了,你不进宫不c,ao劳的,补什么补?唉算了算了,等会儿让刘婆子拿两盏给你,你自己炖了慢慢吃。”
被嫌弃的薛俭:“……”
薛蔺赶紧替大哥说话:“阿娘,长兄当然不能进宫,他可是嫡长子!这就好像是打仗的时候,能让太子去?除非是稳赢的局面。太子是国本,嫡长子就是家本,哪儿能随便往外放?”
几句话就解了亲兄弟的尴尬,高兴得薛俭搂住他肩膀直乐:“还是你知道我的苦处。”
兄弟俩相视而笑,薛蔺还把燕窝盅推到两人中间:“来来来,哥,咱们一块儿吃。”
话音刚落,室内忽然一片寂静,连在旁侍候的下人都噗笑出声来。
薛蔺马上反应过来了,在唐代,父亲的称呼是很坑爹的,有“阿耶”、“耶耶”、“阿爷”、“爷爷”、“哥哥”……好几种!《旧唐书.王琚传》里记载,“玄宗泣曰:四哥仁孝”,指的就是玄宗的父亲睿宗,因其在同母兄弟中行四,所以玄宗喊他四哥。
可是,天可怜见,他刚刚喊哥,就真的是在喊哥呀!不是在喊爸爸!
他心中呻/吟,作者居然连这么坑爹的称呼都照搬到文里了,嘴里连连补救:“口误。真的只是口误。”
薛俭一言难尽,但还是努力替他解围:“长兄如父,你也不算口误得太厉害。”脸上却是“阿耶听到会打你的”表情。
薛蔺有点委屈,问他:“兄长,我好像有点吃亏。要不然,你也喊我一声‘哥’,让我平衡平衡?”
陈氏看不下去了:“你们闹个什么劲儿啊……”
还没说完,就听到薛俭特别勉为其难地低声挤出声:“……哥……”然后一拍桌子,“糟糕,我也口误了!”
接着,还不忘骂骂二弟:“都怪你,大清早我脑子还不甚清醒,你就口误。这下可把我带跑调了!”
薛蔺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哈哈大笑:“还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好。”
陈氏也笑道:“看到你们两兄弟如此兄友弟恭,阿娘真是欣慰。”
***
太极宫凤阳阁中。
萧玦缓缓地梳理着长发,拖着上位者独具的缓慢语调,漫不经心地问道:“办好了?”
她身后半丈远处,单膝跪着个人,恭禀道:“办好了。”
“往他床上扔了报晓鼓了?”
“扔了。不过这薛二郎真是个怪人,就只是一面鼓罢了,也能吓得辗转反侧。听安c-h-a在薛府的眼线说,他今早眼圈青黑,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好。而且整个人也恍恍惚惚的,居然把他长兄错喊成了哥哥。”
“竟这般恍惚了?”她诧异地道。忽尔想起昨日,那人义正辞严地指责她想方设法想要倒贴他,害她在甲士们面前丢脸的事来。
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然后她笑了,笑得肆意,又带着某种恶戏的光芒:“那我等会儿可要试试,看能不能骗得他喊我哥哥。”眼中尽是肆意。
部属眼观鼻,鼻观心,对此不敢发表意见。
人是要拉拢的。可光只是示好,未必能够达到目的。她得……捉弄捉弄,吓唬吓唬他才成。
她tian了tian唇,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
薛蔺少年心性,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原本还沮丧得紧,但一听领路宦者说,他们这些伴读将陪同公主学习,心情一下子就澎湃起来了。
二十四功臣?是那吗?!
太宗皇帝?!
想到太宗皇帝曾和这24位功臣一起起义,或浴血奋战,或出谋划策,并最终推翻隋王朝的统治,历史系教授的儿子又开始激动,拉着宦者兴奋地道:“来来来,这位给使,我教你唱首歌呀。你先听我唱一遍,然后我一句一句教你。你听我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r_ou_,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这位小给使不过十二、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