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能够对外界的刺激做出一点反应了,但这也已经给了众人莫大的希望。
晏朝没想到的是,在不久后的花场上,就真的等来了老爷子的出席。
彼时还差两个小时就正式开场了,晏朝正站在偌大的场馆中央,和一众现场导演商量着节目录制的事宜,就看到周家的一大帮子人,推着轮椅,从vip通道走了进来。
老班主全身依然不能动弹,也不能开口说话,勉强能稍稍睁开眼睛,坐在轮椅上,像是睡着了。
晏朝不由得有些诧异地看向周卯钦,不等他开口,对方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晏老师,提前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不好意思啊。昨儿我们在病房里聊天儿,发现老爷子对咱们花场的反应还是挺大的,我们跟医生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把他推来了,毕竟这也是老爷子一辈子的愿景……给你添麻烦了,实在对不住。”
晏朝连忙摆手道:“这怎么能是麻烦,第一排刚好留了几个机动的座位,我让助理给您安排一下。”
周卯钦点了点头,旋即又诚恳地道:“小晏老师,多谢你了。”
他真挚的语气,反倒将晏朝搞得更加不好意思,摇头道:“都是应该的。”
晏朝看着现场组把第一排的机动座位拆了,直接将老爷子的轮椅推了进去,待一切安排妥当后,他这才放心地去了后台,直奔周辰瑜的化妆间。
化妆师恰巧不在,开演在即,周辰瑜的一身行头已经置办得差不多了。他今天要唱的是《西施》中的《响屧廊》——就是当初封箱时和师爷合唱的那一折。
他这会儿没披外面的那件斗篷,只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古装衣,勾勒出优美的腰身曲线,头上已经贴好了片子,戴好了头套,头顶一副璀璨夺目的翠兰色品字髻和凤冠,好不雍容华贵。
柳叶眉,吊梢眼,樱桃口,浓重的胭脂和油彩的装饰下,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愈发美得不可方物,恍若天仙。
周辰瑜抬眼看向晏朝,嗤笑道:“能不能收收您的痴汉脸?”
晏朝这才反应过来,关上了化妆间的门,下意识地矢口否认:“我没有。”
周辰瑜哼了一声,随即又撇了撇嘴:“小晏哥哥,你这副样子,老让我怀疑你到底是喜欢男人呢,还是喜欢女人呢?”
晏朝知道他这话是故意的,索性也打直球道:“喜欢你。”
周辰瑜果然嬉笑着凑上来要亲他,晏朝却敏捷地一躲,让他扑了个空。
周辰瑜瘪了瘪嘴:“你果然嫌弃我了,呸,拔吊无情的渣男。”
晏朝在他身旁坐下,无奈地笑道:“你现在可是西施,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周辰瑜调戏晏朝的乐趣就在于不按对方的意思出牌,这会儿晏朝一这么说,他就更加不依不饶,往晏朝的大腿上一坐,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那您可不就是夫差么?”
晏朝抬眸看他:“你是对家派来对我使美人计的?”
周辰瑜笑道:“被你发现了,吸到你j-i,ng尽人亡的那种。”
晏朝见他越说越离谱,忍无可忍道:“你是不是又欠了?”
周辰瑜得寸进尺地冲他挑了挑眉:“怎么着,说好的戏装py呢?”
晏朝:“……”
演出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开场了,晏朝还要安排节目组的现场录制事宜,一时半会儿的,当然不可能真的把他怎么样,周辰瑜自然也是吃准了这一点,这会儿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撩他。
晏朝气急败坏地掐了一把他的腰:“今天晚上你死定了。”
周辰瑜这人,向来只管一时嘴爽,才不管以后怎么样。他如今看着晏朝这副样子,心里愈发得意,凑上来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晏朝被他这么突然袭击,再次无奈地看向他,只见他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可那一张典雅端庄的妆面,还是让晏朝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隐隐的罪恶感。
他有些别扭地转过头,清了清嗓子,这才说:“你别闹了,我来跟你说正事儿的,老班主来了。”
“师爷?”周辰瑜果然一愣,瞬间没了玩笑的语气,“他那样儿……怎么来的?”
“轮椅推来的呗,”晏朝叹了口气,“你师父说,花场怎么说也是老爷子的念想,所以还是想带他来看看。”
周辰瑜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也是。”
晏朝说:“师爷在台下看着你呢,好好唱。”
周辰瑜答应了一声,垂下眸子,正好看到晏朝胸前挂着的工作牌上“总制片人”的字样,于是伸手把它拿起来,笑着问:“晏总,我师父见到你,是不是说了好些感谢的话?”
晏朝无奈地点了点头:“也太见外了。”
周辰瑜接着笑:“你还没见他在家里呢,成天跟我说,让我好好谢谢你。”
晏朝随口接道:“怎么谢?”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什么,果然,周辰瑜一听,又搂紧了他的脖子,嗲声嗲气道:“官人,奴家都以身相许了,您还不知足呀?”
……又来了又来了!
晏朝心烦意乱地捏了捏山根,刚想骂他,化妆间的门就忽然被人打开了。
贺辰烽穿着一身古朴素雅的大褂儿,抱着一把三弦儿,一脸惊愕地看着一身西施扮相、此刻正坐在晏朝腿上的周辰瑜。
下一秒,他飞快地闪身出去,还不忘贴心地带上了门:“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我这是……”
第97章 花场
蓼风轩曲艺社的首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