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踌躇了几下,还是张口道:“大少爷这半年来将金陵城中百姓疏散出去是何缘故?”
和家家主散尽家财,将金陵城中百姓散了出去,如今的金陵再也不是那个“桃源”了,城中还剩了几户世代居于金陵的百姓,安乐无虞,可却再不见往日繁华了。
和彦自韩谨走了之后就开始理了理事情的关窍,从祁相一张字条诓了长建帝,再到姜意之死,金陵流民被安置,韩谨对林老的态度等等看似无迹可寻的事件里找痕迹,
祁相与夏孟瑜之间的事他管不着,可姜意死的这笔账该算在谁头上?他曾告诉过祁寒韩谨的身份,可韩谨的身份是林老找上门来确认的,除此之外,那时候也没什么令牌,林老说的信誓旦旦,便不会有假了吗?
那姜意之死到底是为什么?又是谁将她的身份告知夏孟瑜的?想来当年之事知道的一手之数,祁寒,林老将军,和彦自己以及效忠姜氏的那一群旧部而已。
祁寒不会把掣肘送到敌人手里,和彦与姜意称不上交好但绝没有利益冲突要治她于死地,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林老了,如果是林老的话也该有个缘由,平白无故的,怎么就非让姜意死不可呢?
和彦想不通这其中关窍,但他觉得金陵城如今的危险程度较之临安不相上下,他可能护不住这一城的百姓,倒不如让他们拿着家当自去寻一处桃源。
这件事情金陵叶太守和林老都来问过,和彦也是这么回答的,他还分外的关注了一下两个人的表情,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若说是林老将军将姜意的身份透露给夏孟瑜的,和彦是不愿意相信的,前朝姜氏倾覆之时,姜意才刚出生没多久,还是林祝老将军见稚子无辜,再加上有几分愧对姜氏皇族的意思,一力作保,保下来姜意的,再加上这么多年与她比邻而居多少也会生出些情分来的。
和彦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扑朔迷离,他似乎能感觉到与韩谨脱不开关系,却想不通其中关窍。
而边关石大帅一边将请派粮草的折子递上去,一边筹备着安排人去向周边的城守借粮,此等重任果不其然被交付到韩谨手里,不想他这一去就是半月,再回去的时候,已经临近年关。
十二月中旬,韩谨带着从周边城守处借来的粮,仍是杯水车薪,他还悄悄写了封信,传给了不知名的人。
借来的粮草不多,最多只能撑到年后两月,还许给债主来日加倍奉还的承诺,自然还是以朝廷的名义许的。
临安接到战报,频频告捷,朝堂之上都是欢喜的。可随着战报而来的还有催促粮草的传书,陛下昏迷不醒,国库空虚,还得向百姓征收粮草。
群臣商议也没商议出来一个结果,甚至还有人说“江南富足,商户众多,南梁子民,国难之际,捐献些钱财而已,算不得大事。”
祁相眼角瞥了一眼,神色偏冷,“前些年战时军需物资多半便是那些义商捐赠的,还有的甚至出了半数身家,如今还要他们将全身家当都贴进去吗?”
这一时半会儿商议不出来结果,粮草不继,边境将士的身家性命危矣。
而众人不知的是,北黎已有停战的打算了,夏孟瑜暗中派人快马加鞭赶赴临安,将他话带给祁相。
“祁大人,南梁此时粮草不继,正值深冬,北黎亦是如此,我知南梁朝堂并非是一致对外的,北黎也非如此,倒不如暂时休战,先整理一下内部矛盾如何?”
夏孟瑜说话自带三分笑,前来传话的人把他主子的表情学的惟妙惟肖,祁寒随口问了句:“不知六皇子当真能擅自决定停战与否?”
“大人可能不知道我们北黎的境况,六皇子殿下是我辈中的第一人,身份武功谋略都是,不出意外的话,北黎的王就是我们六殿下了。”来人颇为得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