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 一是立即把水管关掉, 二是锯开铁链。
潘小宏一把抓起地上的椅子,朝着玻璃水箱狠狠砸过去,就听——“嘭!”
水箱玻璃上丝毫痕迹没有, 倒是潘小宏双手震的发麻,木头椅子腿瘪下去一个角。
“小潘。”水里的白薰华伸手一指, “试试角落, 玻璃边。”
钢化玻璃是预应力结构, 通过自身原本的张力抵消外力的冲撞。拐角和边缘最容易产生应力缺陷,结构也最容易被破坏。
“好!”
潘小宏应了一声,抡起沉重的木头椅子就往边角砸。
“——嘭!”
“——嘭嘭!”
“——嘭嘭嘭!”
潘小宏挥椅子砸地满头大汗。然而经过十几下的狠狠敲击,玻璃上仅仅出现几个黄豆大的白色凹坑,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
白薰华无奈喊停:“小潘别砸了。这是夹层玻璃, 靠椅子砸不开的。”
“卧槽!”潘小宏气得青筋直跳,转身狠狠踹了孔刅逸一脚。
没有专业工具,夹层玻璃一时半会肯定弄不开。倒不如先把水管关掉,然后再想其他办法。可潘小宏环顾左右,也没看见有什么开关。
他仰头往上看去,只见两根水管从水泥墙里伸出来,穿过一个卡环微微下垂。一看就是橡胶材质,与其花时间去找开关,不如直接把它扯开。
潘小宏把椅子往水管下一放,手脚麻利的爬上椅子抬手去抓,却发现差了几厘米。
指尖离橡胶水管,只差一点点。
差一点点,就能碰到!
橡胶水管口喷涌的水流倾泻,白色水花汹涌。每多一秒,死神就逼近一步。
白薰华一手揽住宋半烟,一手抓住铁链借它在水里稳住身体。现在她和宋半烟两人无法自救,只能寄希望于潘小宏。
潘小宏踮起脚,指尖已经隐隐能感觉到水管壁的凉意。
水已经漫上白薰华的下巴。
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水箱就会灌满。宋半烟双眼紧闭随着白薰华在水中沉沉浮浮,对眼前的危险一无所知。白薰华紧紧搂住她,隔着玻璃水箱看先潘小宏。
潘小宏双膝弯曲,提气一跃,张开五指猛地握住橡胶水管。
——“嘭咚!”
白薰华一惊,就见潘小宏身体一晃,突然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这一下摔得不轻,连同木头椅子都掀翻在地上。
潘小宏整个人像是吃了一击闷棍,心脏瞬间痛得停止跳动。他左手捂着胸口,挣扎的翻了个身。屋顶幽蓝的灯光照下,他的脸疼得变形。
右手垂在一边,掌心发黑,散发焦味。
白薰华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潘小宏现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知道情况不妙。她连忙大声喊道:“小潘!醒一醒!潘小宏!潘小宏!”
水流哗啦掩盖的大半声音,潘小宏隐约感觉有人在喊自己。他张开嘴,喉咙里咕噜一声,哼出弱弱的鼻音:“...嗯。”
白薰华见他丝毫回应没有,侧头看了宋半烟一眼,见她仰靠在自己肩膀上,似乎睡的正香。打s-hi的眼睫毛半贴半翘,脸上还带着水珠,嘴角天然上翘,不知在做什么美梦。
霎时间,白薰华鼻间一酸。她侧头亲了一下宋半烟,在她耳边低语:“半烟,我想在这里陪你。”
宋半烟的脑袋在她肩头动了一下,好像摇了摇头。
白薰华紧紧抱住她,眼角一道水痕,不知道是眼泪滚落,还是ji-an的水花。
亮。
暗。
亮。
暗。
模糊的重影渐渐清晰,潘小宏又眨了一下眼睛,意识清醒过来。他抬起剧痛的右臂,盯着发黑的掌心,发现自己已经感觉不到右手。
废了。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怕要残废了。
下一秒这个念头就从脑子里消失。
头一歪,潘小宏看见那个巨大的透明水箱。
四根粗长的铁链牢牢锁着宋半烟。
铁链的长度微微下垂,让宋半烟可以在二三十厘米的范围之内移动,她昏迷不醒自然就往下沉。现在白薰华托着她,所以宋半烟还能呼吸到空气。
可这样一来,白薰华只能待在水箱里。
待在水箱里陪宋半烟等死。
白薰华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她不是感情有事的小姑娘。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愈危急愈冷静才是miss白。
潘小宏咧嘴一笑,挣扎地从地上坐起来。
就这一小会,白薰华已经抽出皮带,从绑着宋半烟手腕的那根铁链环中间穿过,然后又往上隔几个链环穿过,将原本有些松的铁链扎紧。
宋半烟因为这条紧绷的铁链,整个人被往左上方拉扯。她的头也自然向上,顿时口鼻都露出水面。但因为右边那根铁链的牵制,幅度其实有限。宋半烟稍稍往下沉一点,水立即就没过她的下唇。
潘小宏跌跌撞撞的扑倒工具袋旁边,翻出断了锯片的圆锯。他们计划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备有两张替换的锯片。
潘小宏抬起手臂,这才想起自己的右手已经不能用了。
如果现在去医院,应该还有得救吧?
应该吧。
潘小宏呆了几秒,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膝盖夹住圆锯,左手笨拙的拆起锯片。
宋半烟暂时没有危险,白薰华得了空隙。连忙游到玻璃边,双眼焦急扫视四周。这间密室里,除了这个巨大的水箱和那张倒在地上的椅子,只有剩下不知死活的孔刅逸。
白薰华盯着对面光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