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半烟按下窗户,笑道:“记得去医院看看,千万别舍不得钱。”
“知道,明天就去。”玛纳斯奇顿了顿,又说,“我,明天再顺便买个电话机...”
白薰华露出微笑:“我们的电话号码写在挂历本上。”
玛纳斯奇像小孩一样左右看看,挥手说:“知道了,走吧走吧。”
纪宝笑着大叫一声:“老爷子再见!”
越野车慢慢启动,白蘑菇一般的毡房越来越远。而玛纳斯奇那写满风霜的脸,早已看不清。但他依旧站在那里,像送别子女的父亲那样依依不舍。
纪宝伸手摸了个酸n_ai疙瘩,放进嘴里越嚼越香。
开了一段路,纪宝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开口说道:“薰华,帮我把手机c-h-a上充电。”
“恩。”白薰华将数据线c-h-a进车载充电器,边说道,“进了市区,找一个atm机。”
纪宝说:“好的。我银行卡在包里,密码是我生日,你知道的。”
白薰华:“我卡里还有点钱。”
纪宝笑道:“你那点钱还是留给后面伤员买病号饭吧。”
药效退了正疼得厉害,宋半烟病怏怏的缩在后座。闻言掀起眼皮,有气无力的说:“土豪,先打个一二百万呗。”
纪宝撇撇嘴:“你这品相,我顶多出了一两万不得了了。”
白薰华横了纪宝一眼:“别跟她说话。”说着扭头看向宋半烟:“忍一忍,一会就到宾馆了。我发点音乐给你听。”
宋半烟轻哼了一声:“一会是两三个小时么...我不听音乐,你过来陪我。”
纪宝:“打蛇上棍啊宋半烟你。”
这时对讲机响起,猫娃子在那头说:“刚刚佐藤打通电话,那个老小鬼子已经回酒店了。”
白薰华:“既然橘先生脱险,我们也就放心了。开车注意安全,我们直接酒店。”
猫娃子也意思到自己失言,抓抓鼻子说:“收到!那个大姐,我们回去大家搓一顿好的,庆祝死里逃生。”
纪宝乐道:“行啊。”
挂了对讲机,宋半烟说的:“我一直担心这小鬼子折腾什么幺蛾子。现在突然就这么结束了,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发慌。”
纪宝翻了个白眼:“美得你,这一趟人日本老帅哥什么都没捞到,还至少白搭好几万,你就不能善意看待人家吗。”
宋半烟半耷拉着眼皮,懒洋洋的说道:“x_i,ng命攸关大家来不及多想,等回过神再惦念的时候。只怕就想得太多了。”
纪宝嘴唇一动刚要说话,心里却是跟着咯噔一声。抬眼透过后视镜深深望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宋半烟,万千疑惑涌上纪宝心头。
她侧头看向白薰华。
白薰华微微摇头。不知是让她不要多问,还是让她不要多想。
车里陷入沉寂,纪宝加重油门,向着和田飞驰而去。这一路还算顺利,虽然遇到关卡安检,但几人履历清白,到也是有惊无险。
过了安检走进酒店,纪宝瞬间感觉浑身骨头都散了,嚷嚷着要睡个昏天黑地。猫娃子狗腿的拍拍胸口,说自己去买吃的,一会送餐上门。
打开房门,纪宝就想往床上扑。白薰华连忙拉住她:“先去洗澡,洗完睡觉不舒服吗。”
宋半烟萎靡瘫在椅子上,指了指自己的头:“我怎么办?”
纪宝摸着下巴,故意郑重其事的说:“那我大发慈悲,给你单独开一间房间。”
宋半烟慢悠悠的说:“好,不过那也是单身狗单独睡。”
“纪宝,去洗澡。”白薰华打开急救药箱,对宋半烟说,“有防水敷贴,不过先要把伤口附近的头发剃掉。半烟,坐到阳台那边去。”
纪宝拎着衣服往浴室走,闻言扭头吐舌:“秃子!”
宋半烟难得没反击。一来纪宝已经窜进浴室,二来白薰华正拿着剪刀,准备帮她剪头发。
头顶传来轻柔的触摸,剪刀碰到头发,发出沙沙的响声。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她身上,温热中是懒洋洋的惬意。
白薰华手中的剪刀开合,一撮撮的头发应声而断。她专注小心,生怕碰到宋半烟的伤口。那震耳欲聋的枪声,不在在脑海中回响,扰得她秀丽的眉头都蹙皱起来。
用修眉刀仔细刮干净,贴好防水敷贴。白薰华轻声说:“半烟,去洗手池,我帮你把头发洗一下。”
宋半烟正眯眼看着外面,闻言站起身,顺势牵起白薰华的手。
白薰华一愣。
宋半烟虽然嘴上甜言蜜语不断,实在堪称守礼君子。不管男女,不问亲疏,鲜少有肢体接触。
白薰华一直知道,这张亲切温和的面孔下,有个拒人千里之外的灵魂。
没有人能走进宋半烟的内心。
这个认知,让她一瞬间失神。
宋半烟并不知道。伤口的疼痛和意外发现的烦心事,足以占据她所用的注意力。她拉着白薰华的手,极低声的说道:“对面有人在监视我们。”
白薰华一惊,迅速反应过来,对她耳语:“可能有监听器。”说话间,她拿起遥控,打开电视机。
电视里正放都市连续剧,宋半烟瞥了一眼。男主正跪在地上向女主求婚,老套又俗气。婚礼进行曲的背景音,倒是刺耳又合宜。
纪宝洗了一斤泥沙,舒服的擦着头发走出来。见白薰华正帮宋半烟洗头,笑道:“吆嚎,这可是残疾人待遇。”
她翻出面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