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补充了一句:“栊槛能辩正邪。”
栊槛笑道:“这位姑娘好眼力,而且运势如高烛,溢于言表,必定是个大忠大义之人。”
昭然转头低声问阿宁:“他真能分得出好人坏人?”
“栊槛能观人阳火强弱,胸中正气升,自然阳火就旺。”
昭然“哦”了一声,掉过头来指自己道:“快帮我瞧瞧,少爷我的正气如何?看好了有赏。”
栊槛“好咧!”他接到了生意,立即朝着昭然瞧去,额头间那只眼就徐徐睁开,然后昭然只见栊槛三只眼都使劲眨了眨,横着的横眨,竖着竖眨,然后三眼又齐齐地朝着昭然卖力地一瞪。
昭然心中困惑,连阿宁的正气都溢于言表,似他这种得道高人,正气怎么也该像小太阳似的,栊槛还能瞪着眼睛瞧?
“如何?”阿宁问了一句。
栊槛犹犹豫豫地道:“这位少爷的正气竟然寻不着……”
“你说啥?”昭然指着他道,“你给本少爷说清楚!”
栊槛吞吞吐吐地道:“似少爷您这种人,人瞧着活蹦乱跳的,但胸中阳气却似有若无,一般不是上辈子缺德事干多了,这辈子注定是个短命鬼,就是这辈子缺德事干多了,天就要收您了!”
昭然气得抬脚脱鞋就要揍他,阿宁连忙拉住了他,一边对栊槛道:“你会不会说话,还不走?!”
栊槛连忙灰溜溜地抱头走了,阿宁这才对昭然道:“算了,少爷,你何必跟个小人计较!”
英宁却在一旁幸灾乐祸地道:“栊槛历来是不说假话的,因为他们要是说了假话,以后再看人就不准了,所以他们说得可是大实话。”
昭然气不打一处来:“说得是,我书房里还缺只瞧得上眼的灯笼呢,回头我就将如娘的皮做两只,一只放房里,一只挂外头。”
英宁又气又怒,却拿昭然莫可奈何,昭然却不再理他继续朝里面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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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里走便是厢房了,房前另有看守的人,那人瞧了一眼昭然的装束,也没吭声便由着他们进去了。
同外面的热闹相比,厢房里就显得冷清多了,昭然在里面逛了一圈,转头见一群人围着一处窃窃私语,他便也走了过去。
那是只墨石所雕的荷叶石雕鱼缸,齐腰高,十来尺长,五六尺宽,里面悬浮着一名闭目的女子,面若敷粉,唇若朱点,眉间两点团眉,一把长长的银发飘浮在水面之上。
荷叶石雕鱼缸四角均c-h-a了小灯,可以清楚照见水中另有五色锦锂在饶着女子的银发来回摇曳生辉。
昭然瞧了几眼,忽然惊觉这女子似乎没有身体,他趴在了水缸边瞧了又瞧,这才发现这女子并非没有身体,而是几乎是透明的。
“水母y-in离,可终日泡在水中,绝对是景上奇观。”旁边的黑衣男子道,“大家感兴趣地可以商量,黄金万两起价。”
其中一名富商模样的人开口道:“可她似乎不能语不能说,若是朵可人的解语花还好说一点,连点反应都没有,这么着放在家里倒似有点像水鬼,黄金万两买只水鬼回去,似乎有点不值。”
那名黑衣男人信心满满地来,且花了大价钱进了内厅,可是没想到看的人多买的人少,不禁有些着急,他连声:“有反应,怎么会没有反应?”
他说着拿过一把匕首,将自己的手指割破,一狠心将手指递到了y-in离的嘴边。
y-in离纹丝不动的头颅果真开始转动了起来,她伸出丁香舌头温柔地舔了舔那男子指间的鲜血,然后张口将那男子手指含在了嘴里,那男子的脸色一下变得刹白,本来还饶有兴趣的富商们都心有余悸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昭然也不禁捧着自己的手指头连连摇头。
黑衣男子好不容易将手指从y-in离的嘴里抽了出来道:“只要有血,这水母不但能有反应,而且还能化为实体,大家要想享受一下温柔乡都未必不可。”
众人均都沉默,隔了老大一会儿才有个商人开口道:“黄金一百两,我考虑一下。”
“一百两。”黑衣男子白着脸道,“这位爷,你这是要让我亏着本走啊。”
那商人道:“这女子分明是个妖物,跟人实在不靠边,若非爷我胆子大,换个常人,你倒送个一百两黄金都不一定会收她。”
黑衣男子脸色是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刚要开口,突然有名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名黑衣男子的脸上立即露出了喜色,拱手道:“多谢各位爷赏光,不过y-in离已经让傅庄主给收下了。各位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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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看完了,昭然刚要转身,那名管家模样的人又走了过来道:“我家庄主请容少爷过去一聚。”
他心里正想着找傅恒,傅恒已经找到门上来了,昭然心想倒是挺巧。
那名管家挑灯将昭然迎进了内院,然后转过身来道:“麻烦两位侍从先在外厅等候一会儿,我家庄主想单独跟容少爷聊聊。”
“少爷?”阿宁轻声道。
昭然转头道:“傅先生乃京中名人,不会为难我的。”
他说着便整了一下披风朝着里头走去,刚走了没多久,便见傅恒站在门外等他,还是多日前的装束,只是天色晚了,将一袭青衣染成了墨青色。
傅恒伸手笑道:“容少爷请进。”
昭然进了屋,只觉得房中温暖,且热而不燥,四周不见有碳火盆,想是脚下有地龙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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