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芳接了下去:“那必然是个聪明的姑娘,能看出魏公子冷漠外表下有一颗柔软的心。”
魏尧却觉得那更是个胆大的姑娘,没有半分女子该有的含蓄,有的是让人恼怒的张扬和肆意。还有那双眉眼,分明是无情的人,却给了他从未想过的温柔。
哪怕这温柔里藏了刀淬了毒,亦让他甘之如饴。
苏芳见他怔怔出神,猜测是在思念意中之人。他拱了一手,自行离去。他抬头再看那美丽月色,心中想的却是距离那年中秋,居然也五年了。
……
难得今天没有下雨,燕云歌用过晚膳后,便卧在临窗的软榻上看书。
她这个人享的了福,吃的了苦,一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自己的曰子过的舒坦。因此,住客栈也必然要店里准备棋盘和软榻,甚至备着上好的熏香入眠使用,就连无尘偶尔看不过去,也要说上她几句娇气。
无尘陪侍在侧,捻着佛珠,做他的晚课。燕云歌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页,薄薄的一本野史,有几页都被上个看书的翻烂了。
高门大院里的故事,讲的是一个世家宗主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最后被人横刀夺爱,落了个身陷囹圄的故事。
正好此时季幽进来,她顺口说了一句。
“这故事实在假的乏味,这男人都做到宗主了,竟然为了小情小爱,沦为了皇帝要掌控世家的牺牲品。”
季幽脸色一变,表情阝月沉的可以与外头的黑夜一较高下,她冷笑道:“我也不相信这天下竟然有这么蠢的人。”
燕云歌是个敏锐的人,却没有刨根问底的兴致,便转移话题,“有打探到关于文香的消息吗?”
季幽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明显地缓了神色,说道:“据说京里派了人过来,文香涉及到几起命案,可能会提到大理寺定审。”
听到大理寺三个字,燕云歌顿时觉得麻烦了。
“看来只能在路上动手了,刑部大理寺高手如云,若非必要我实在不想对上他们。”
季幽却觉得无妨,反正以她的身手,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做她的对手,最有希望的那个,如她刚才话里说的那般,去做了天下最蠢的人。
那天的情景,哪怕过去这么多年,依然能从她的记忆中翻找而出。
最让她不耻的是,想到那幕她至今仍觉得心痛和不甘。
季幽收了情绪,说出来此的目的,大意是销货一事准备就绪,近曰就可先走第一批货。燕云歌在她带来的文书上盖上当家印章后,又闲聊了几句,待季幽走后,她望着手上的野史陷入了深思。
过了足有大半个时辰,外头噼哩吧啦雨声阵阵,她身上不由起了寒意,有点烦心道:“这雨怎么就下个没完。”
无尘倒是提醒:“过了中秋就会好些——离年底也不过三四个月,要启程回去了么?”
燕云歌把书往旁边一丢,起身去关窗,声音不急不缓:“再等等,我要看看这次京里来的是谁,上次江淮左都御史被杀的案子因为季家二爷一直没认罪,也陷入僵局,估计来人会一并办案。我若入仕,必从刑部开始,眼下是个接触的好机会。”
无尘不过问这些俗世,却架不住对她的担忧,还是说道:“你要入仕就必须参加科考,参加科考又必须要有户籍和书院的荐书,除非冒名顶替,不然你只能去找白容。”
燕云歌惊讶,上下打量了无尘一眼,奇道:“和尚,你怎知道这些?”
无尘捻着珠子的手一顿,声音却是一贯清润温和,“天下人尽皆知的事情,贫僧知道不足为奇。”
燕云歌觉得也是,便没有放在心上,只道:“且看看吧,反正今年是赶不上了。”
正说到这里,天边传来闷雷一声响,大雨倾斜而至,雨声越大了。
两人一时无话,安静地听起了雨声。
难得静好,燕云歌突然想起了前世的某个雨夜,那个人披着蓑衣冒雨而来,看见她时,双眸里亮着光,问他为何来,却支支吾吾起来,最后红着脸给她打了一套拳,也是个傻子。
她出身名门,长的又好,自然追求者众多,大赵民风较为开放,她每每上街总能收到一堆荷包手绢,那人总觉得防不胜防,每每拈酸吃醋。
是呀,那是个小心眼,就是女子的醋也要吃。
想起往事,她的双眸逐渐涌上温柔的情愫,唇边也有轻浅的笑意。
“怎么了?”
“念及一个旧人,有点开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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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一个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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